26、第 26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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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她连忙想蹲身下去把珠子捡起来,可陆临江已经先她一步捡了起来。他指尖轻轻用力,佛珠尽碎,露出婆罗伽独有的螺旋纹路。

  盛郦知道她瞒不住陆临江了。

  “七叔……”她终于鼓足勇气想开口唤他,却在目光触及到他面上的冷淡之意时,话音戛然而止。

  好半天,陆临江才缓声道:“四娘,我曾告诉过你此物的毒性。”

  前次从家庙回来之后,他疑心她用的东西中掺了婆罗伽才会久病,当时就派人把画有婆罗伽纹样的图纸给她送去,此后也曾细细与她说此物的毒性,她没有道理会认不出来。

  何况这东西就拿在她手中。

  盛郦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毕竟她并非完全的清白无辜。她也不敢对着陆临江说谎。

  两人之间的沉默被一阵脚步声打破。

  “四姑娘,您还好么?”来者正是方才跑去通风报信的碧云。她听说化险为夷后就放心下来,谁想绕过回廊,却见叔侄俩站在垂花门下,不知说些什么。

  盛郦心中一紧,求救般的望向陆临江。陆临江要怎么责问她都好,但她不想被旁人撞见。

  她一双翦水秋瞳含了泪光,眼角氤氲了一抹嫣红,如同林间小鹿般局促不安地望向他。

  终于在碧云走近之前,他手一抬,被他全部捏碎的婆罗伽粉末,被清风吹进了身侧的荷花池中,不留半点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就走,独留盛郦一人在原地踟蹰徘徊不前。

  “过来。”他声音冷淡得不似往日,比初见那日还要冷漠疏离,但于此时的盛郦来说不亚于天籁之音。

  她向碧云勉强一笑,算作打过招呼后,这才连忙提起裙子去追赶他。

  陆临江在抄手回廊中行得飞快,盛郦几乎是要小跑起来才追得上他。若是往常,他必定会停下脚步等她,但今日他毫无表示。

  “七叔!”盛郦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沉默,主动开口急忙解释道:“七叔,我今日不是去投毒的,这串婆罗伽本来是戴在大太太手上,我是特意去把它取下来的。”

  “你何不直接告诉大太太或者老夫人?”何必这样冒险偷偷去做,反而授人以把柄。

  他终于肯搭理自己,却是一副质问的冷淡口气。

  她心底有些说不出的委屈,只能深吸了一口气道:“因为大太太不相信我,她想要害我!”

  陆临江本下意识地就想斥责她“胡说”,但在见到她那双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睛时,那话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仔细同我说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长廊上,他抬手按了按眉心,仿佛有些疲惫。

  盛郦不再犹豫,从三夫人要她冲喜,到大夫人怎么把婆罗伽子珠交给她,她又从父亲手札中如何发现了那珠子的毒性细细说了一遍。

  她小心翼翼看着陆临江。

  “那这子珠怎么又到了大夫人手里?”他目光淡淡的,仿佛在判断她的话是否可信。

  “我……”盛郦卡壳了,她低下头,面颊上升起淡淡的红晕,在他目光审视下,原本苍白的脸庞逐渐变得通红起来,红得几乎快要滴血。其实不用她说,陆临江已经猜中了。

  “知道自己做错了吗?”见她眼底慢慢汇聚泪光,怕是下一刻眼泪就会顺着雪腮滑落,他心底有些闷闷的,仿佛不愿见她落泪的场景。

  回答他的是盛郦重重点头,“知道了,我不该擅作主张,不该去害人,是我让七叔失望了。”

  陆临江本想开口纠正她,这和有没有让他失望没关系,她遭人算计,应该第一时间去找老夫人主持公道,而不是自己傻傻的反击。

  若是今日他再晚来半步,她岂不是就被人欺辱了?

  但他最终没有开口。罢了,往后她总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见他面色仿佛松动些了,盛郦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终于放回原位,她快步上前,想伸出手去攥住陆临江的衣袖。

  谁料他微微侧身躲过了她的手。

  盛郦扑了个空,只好咬唇继续跟上他。一颗心却不断沉了下去,心中胡思乱想,他到底是生气了吧?他是嫌弃自己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步入他的书房,他低声吩咐守在门口的小厮:“打两盆水来。”

  小厮立马打了水进来,他拿起帕子打湿水拧干,见小姑娘还咬着唇立在原地,轻咳一声,终于开口道:“七叔手上都是毒物。”

  这是在解释他方才为何躲开了她的手。

  三夫人令派人加了毒物,把婆罗伽的毒性全部引了出来,方才他单手把婆罗伽捏碎,手上有毒物残留,自然不能让她牵手。

  何况本来就不该牵手。

  原来他不是故意躲着她的,盛郦终于放心下来,自觉拿过另一个盆中的帕子擦手。方才她手上也沾了些婆罗伽,若不是陆临江特意准备,她都差点忘了这档子事。

  没多久,小厮又进来把两盆水撤了下去。

  陆临江重新将脉枕取了出来,“过来,七叔给你诊脉。”

  她不敢推脱,只好坐过去,将手腕轻轻放在脉枕上。

  原先的困惑的迎刃而解,原来并非是有什么疑难杂症,而是这个小姑娘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装病。但虽是装病,她也的确伤了身子,毕竟月

  余的伤寒,对她身子实在不妥当。

  收了手,陆临江冷着脸教训道:“七叔今日给你开药,你要不要好好喝?”

  盛郦知道陆临江肯定知道她的小花招了。起先府里也给她请了大夫来,但是那些开的药全被她给偷偷倒掉了,还时不时洗上一个冷水澡,一个普通的伤风感冒就这样被她拖了月余时间。

  这还是他头一回这样冷冰冰的教训她,她心中难免有些羞愧难当,委委屈屈地“嗯”了一声后,晶莹泪水顺着面颊滑落。

  他写完药方,抬首就见她指尖绞着帕子,正无声饮泣的模样。

  他又不曾说过一句重话,她怎的就哭了?

  陆临江的额角又隐隐抽痛起来。

  放下笔,待墨迹干后,见她还在埋着脑袋擦眼泪,连单薄的肩膀都跟着微微颤动,他犹豫片刻终于道:“别哭了。”

  若是寻常子侄,他自然不可能在犯错后还如此温声安慰,但……毕竟只是个失了父母的小姑娘罢了,无人教导,难免走错路。他的安慰反而叫盛郦哭得更厉害,她想起前世被大太太无端厌弃和今生被她针对,不免怀念起从前疼爱呵护自己的爹爹和娘亲,一时更是悲从心来,把自重生以来的委屈统统哭了出来。

  一时间房内只有她抽泣的声音。

  “七叔还不来安慰我,肯定是不心疼我了!”

  陆临江拿着帕子的手忽然顿在半空中,他听到这句心声,一时进退两难。

  他觉得这句话有些古怪,就像她对自己异常热络的态度一样,旁的小辈皆是躲着他走,唯有她分外依赖。然而他却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僵硬了半晌时间,他觉得自己虽是被动窥听她的心声,也不是君子所为,终于把那张手帕放在桌角,自己起身想要离去。

  “七叔!”盛郦不过低头哭了一会儿,就见他仿佛厌恶得要起身离开,不由慌神,抓住他放在桌角的那方手帕,连忙追了过来。

  “回房去歇息吧。”

  陆临江只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书房。

  早先闻讯赶来的书言和兰草候在房外,见陆将军已经离去,而小主子却还扶着门框久久望着,连忙上来劝说。

  “姑娘,先回房歇息吧。”方才大房中的那场闹剧,老夫人也已经知道了大半,正在那边处置呢。

  盛郦虽心中惶惑不安,但怕再赖在此地会更惹得他不喜,只好由侍女把自己搀扶回房。

  另一边,杨尚带着两个属下匆匆赶往国公府在城外的一处别庄。这别庄是当年三夫人卢氏陪嫁过来的庄子,虽记在国公府名下,但平日都是卢氏掌管着。

  黑黢黢的深夜中,别庄后门开了半扇门,一个背着包袱的人影从中鬼鬼祟祟摸了出来。

  王道婆刚想坐上驴车,谁料被人一把捉住后脖领,“还想跑!”

  见是几个彪形大汉,领头这人更是一身行伍之气,她吓得两股战战,连忙跪地求饶:“官爷,老尼不知犯了什么罪,还请官爷饶恕!”

  她又从怀中摸出些佛珠金佛像一类的东西,颤颤巍巍捧了出来,“还请官爷笑纳!”

  杨尚冷哼一声,“回去同七爷玩你这些把戏吧!”

  王道婆心知事情已经暴露,心中后悔不迭,知道陆七爷是个看似光风霁月实则铁血手段的人,一时竟吓得昏死过去。

  第三日起身时,盛郦喉中一阵痒意,才知道必定是昨日接触了婆罗伽,今日犯病了。

  只是不知道三夫人做了什么手脚,竟能让原本只是慢性毒物的婆罗伽药性变得如此猛烈,她不过是在手中捏了一会儿,都身有不适,也难怪大夫人会一病不起。

  昨日虽惊心动魄,她却并不后悔自己反击了大夫人的圈套,只是对老夫人和陆临江略有愧疚。

  想起昨日陆临江的冷淡态度,分明是对她不喜了,盛郦烦闷地拉高被褥把脸埋在里面,想着该如何让他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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