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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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一个着绿衣红裙,年龄约莫十四五的圆脸姑娘进来了。她唇边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时看着倒乖巧,但只能说是清秀佳人,远远算不上绝色。

  程老夫人心下微哂,心道传言不可信,这表姑娘似乎并不像旁人说的那样妩媚动人。

  然那姑娘弯腰扶了身后一人进来,轻声道:“姑娘慢着些。”

  紧接着半旧湘妃竹帘被人掀起一线,进来一个上着鹅黄圆领小衫,下着百褶月华裙,腰间系着如意堆绣香囊的女子。

  程老夫人没拿稳手中的茶盏,差点当场泼了出来,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小娘子才是表姑娘。

  盛郦一进屋就察觉到一道目光在打量自己,她拢了拢肩上的锦缎披帛,上前行礼道:“四娘见过外祖母、程老夫人。”

  “到外祖母这儿来坐吧。”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向她招招手,慈祥笑道。这孩子近来一直郁郁寡欢,身子也不好,她看了都直心疼,却也不明所以。

  方才程老夫人说得天花乱坠,直把秦王夸成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男儿。

  她对秦王虽然挑不出任何错处来,但秦王毕竟是个鳏夫,嫁过去是续弦,而四娘还差好几月才及笄呢,她总得先问问姑娘的意思。

  盛郦不知两位老夫人的心思,她只应声在老夫人身边坐下,听着二位闲话家常,只是不知为何那话题总是有意无意地引到自己身上来。

  总算捱磨到程老夫人告辞,盛郦也打算告辞回房,老夫人却摒弃了下人,把她叫道内间来。

  “四娘,待开春你就及笄是大姑娘了,你没了爹娘,婚事只得外祖母替你筹划。你告诉外祖母,自己心里可有什么打算?”

  这话问得盛郦猝不及防,她一下子就想起数月前自己一时冲动做的那桩蠢事,立马手足无措起来,一张芙蓉面涨得通红。

  她只低头看着自己裙下露出的一点绣花鞋的鞋尖,好半天才嗫嚅道:“四娘……没想过这事。”

  她的确未曾想过此事。她已经在陆临江面前出了大丑,他往后厌弃自己也好,避着她也好,她都没了再嫁人的心思了。

  老夫人倒是不意外这个回答,姑娘家总是要害羞些的,放在她们谈婚论嫁的时候,姑娘哪敢说自己有心上人,都是任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她执着盛郦的手,在光滑细腻的手背上拍了两下,笑道:“四娘觉得秦王如何?”

  “今日程老夫人过来,就是帮他前来说项的。他对你倒是上心,说你一旦点头,就进宫去求圣上下旨,封你做王妃……”

  然而这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因为她瞧见盛郦已经低头垂泪起来。

  “这是怎的了?”老夫人知她性子温婉,但这样当着她的面就掉眼泪的模样却还是头一回见,连忙问道:“可是秦王不合你的意?有什么事只管告诉外祖母。”

  然而盛郦只是擦着眼泪不住摇头。

  季老夫人掌家几十年,瞧出她心底不愿,叹了口气道:“既然你不愿,外祖母替你回绝了便是,不必如此惊慌。”

  如此安慰好一阵功夫,她才让人来把盛郦送了回去。

  当天夜里,盛郦又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今日前来相看的程老夫人,一会儿又想到那日陆临江怒声斥责她的模样。

  如此睁眼直至半夜,才终于恍恍惚惚睡了过去,谁想还未来得及安睡,又在梦中回想起前世。乱军已经兵临城下,大臣将士们早在听到风声的那一刻就弃城而逃,此时小朝廷定都所在的临安,已经是一座死城。

  她身着染血的繁复宫装,在浓浓黑烟中来回奔走,她大声唤着熟悉宫人们的名字,喉咙都嘶哑得仿佛杜鹃滴血,却连一个人都找不到。

  她终于冲破黑烟,却被同样狼狈的纯帝持剑拦下。

  “爱妃,生同衾死同穴,你要到哪儿去?”

  纯帝头上金冠歪斜,鲜血顺着破裂的嘴角往下流淌,他眼里闪烁着冷光,仿佛困兽犹斗。

  盛郦攥紧手,想转身逃走,却被他一剑刺入胸膛……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传来,盛郦猛地坐起身来,她大口喘着粗气,背后冷汗涔涔几乎把贴身小衫都给打湿。

  “姑娘,您这是怎的了?”在外守夜的书言听到动静,悄悄掀开床帘,却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明显是梦魇了。

  她连忙倒了杯茶水来,搀扶着她送下,替她擦干颈间背后的冷汗,又问道:“姑娘,您好些了吗?”

  盛郦头痛欲裂,只能摇摇头,复又躺下,只是她再也睡不着了。

  王府中。

  陶琬坐在梳妆台前伸出纤纤十指,由侍女替自己染上凤仙花蔻丹,正懒洋洋听着心腹嬷嬷的汇报。

  “今日程老夫人上门去相看了,对那姑娘倒是赞不绝口。那姑娘又没定亲,季老夫人也没说什么,看着国公府应当是应允了的。”

  小侍女手一抖,鲜红蔻丹染出了界,把她白玉般的指尖染上一点红。陶琬沉着脸,反手就是一个耳刮子甩到那小侍女脸

  上,“猪脑子不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是不是看着你主子快失势了,眼巴巴向你新主子去尽忠?”

  她是王府里仅有的侧妃,剩下几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侍妾。秦王让人去国公府说项,自然瞒不过她的耳目,何况他也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根本没有遮掩的意思。

  之前先王妃薨逝时,她还做过几年被王爷扶正做王妃的美梦,但如今见王爷真的对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上了心,她如何坐得住?

  那挨了一巴掌的侍女立马跪倒在地,不住磕头往自己脸上扇着耳光,“奴婢罪该万死,奴婢罪该万死,还请娘娘责罚!”

  她原本一张还算清秀的小脸,肉眼可见地立马红肿起来,鲜血顺着破裂的嘴角往下流淌,看着狼狈万分。

  陶琬冷哼一声,正要伸出金莲去踩这不开眼的侍女一脚,忽听院外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回了!”

  她瞪了这小侍女一眼,立马转换成一张娇媚带笑的好脸色。

  还没来得及由侍女搀扶着上前迎接,一身大红官服的赵凛已经迈步进来,开口头一句话就是:“国公府怎么说?”

  黄金护甲在手心刺了又刺,才终于把心底的恶气压制下去,陶琬笑着上前替他宽衣,一边道:“老夫人说还得看看姑娘的意思。”

  赵凛站在原地,微微抬手任由女人给自己宽衣,他闻言眉头微挑。

  他已经许了王妃之位,何必又使欲擒故纵这一招?到底是个小丫头,连争宠的心思都如此拙劣。

  但没出什么大的岔子,他心情还不错,所以在陶琬一双玉臂如同柔弱无骨的水蛇般缠上来时,他没有拒绝。

  第二日午后,赵凛下值后便往太后所在的寿康宫而去。

  太后正由宫女们侍奉着在池塘边赏鱼,一大群五彩斑斓的锦鲤聚在池塘边。见亲孙子来了,太后把手上的陶瓷鱼食小罐子交给宫女,笑道:“怎的今日有空过来?”

  他单膝下跪请安过后,这才站到太后身边,“孙子前来,是想向祖母讨一个恩典。”

  “你小子果然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管你什么恩典,先说来哀家听听。”

  “终身大事。”

  “是哪家小娘子?”太后平日也无甚操心的,唯独亲孙子的婚事一直悬着,京城中适龄的小娘子虽也不少,他却没一个看得上的,叫她怎能不担心。

  她忽地想到前次那个国公府家的表姑娘。从端阳宴回来后两人就没了动静,她只当孙子又不乐意了,如今却又重新提起,她立马就想起这号人物来。

  “正是。”

  “四姑娘无父无母,儿臣想替四姑娘讨个恩典,求祖母为儿臣赐婚。”

  太后自无不可,笑着应道:“难得你这样有心,哀家去同皇帝说一声便是。”

  然而太后派内侍去看皇帝是否有空后,那内侍却跑回来道:“回禀太后娘娘、秦王,陛下眼下正在同陆将军议事呢。”

  “陆临江何时回来了?可是东南剿匪一事已经完结了?”太后诧异道。

  赵凛心底忽有不祥之感,往跟着自己进宫的心腹太监看了一眼,他心领神会,立马弯腰退下。

  不多时,那太监匆匆回来,趁着太后不在,向他轻声回报:“殿下,据高公公说,陆将军从陛下那儿讨得一封圣旨,至于具体为何,高公公也不知。”

  赵凛眉头皱起。近来陆临江在永和帝面前越发得用,连东南剿匪这样的大事都全权交给他掌管,如今他顺利而返,能向陛下讨要什么圣旨?

  他想了想,终于道:“本王去瞧瞧。”

  他人到御书房外时,高松年正手执拂尘守在门外,见是他前来,立马进去禀报。

  解决了东南的心头大患,永和帝许是心情不错,站在御书房外都能听到阵阵爽朗笑声传出来,而他的面色却逐渐阴沉下来。

  在外等了半晌半晌功夫,他听到永和帝的声音传出来:“进来吧!”

  陆临江果然立在御书房内。他仿佛才星夜疾驰赶回来,身上风尘仆仆,甚至官服下摆还沾了点泥,可见舟车劳顿。

  然而他目光依旧清明卓越,嘴角一抹笑意,只是向赵凛望过来时,眼里仿佛含了丝敌意。

  赵凛心底那古怪之感又蓦地升起来了。

  “望舒进宫来,可是有事寻朕?”永和帝望向赵凛,望舒是赵凛的字,皇帝一直如此称呼自己这个年轻有为的侄子。

  “确有要事。”他拱手作答,“臣心系一女子,特意进宫想求陛下许个恩典,替臣与那女子赐婚。”

  “不知这是何家女子?”永和帝饶有兴致道,他知道太后整日惦记的就是这个侄儿的婚事。而秦王年纪不小了,先前的秦王妃又死了好几年,王府里没个主事的女人的确不像话。

  就在赵凛要开口时,一直立在旁的陆临江突然开口道:“陛下,臣也有一事禀告。”

  “爱卿说来便是。”永和帝对这个妹夫一直是和颜悦色的,毕竟这样的战场上的人才可能上百年才出一个,还对他赵家朝廷忠心耿耿,他没有叫臣子寒心

  的道理。

  “臣心系盛家四小姐,今日进宫除了禀报东南剿匪一事外,便是想请陛下为我二人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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