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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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第二日清晨,一缕熹光透过窗纱照进婚房中来,龙凤花烛已经熄灭了,融化后又重新凝固的烛泪堆在黄铜烛台上,昨晚点的合欢香还熏着,室内一片馥郁之香。

  侍女们穿着厚底鞋穿行在廊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怕惊扰了还在安睡中的小夫人。

  早在天刚明时,陆临江就已经起身,这是他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此时他正坐在婚房外间榻上念书。

  兰草和书言二人端着早膳进来,见将军还一人坐在外面,不由轻声劝道:“将军,您先用早膳吧,奴婢这就去唤夫人起身。”

  因是永和帝亲自下旨赐婚,成婚第二日两人得进宫去亲自谢恩。两人是小夫人从国公府带过来的奴婢,按着时间,得去唤小夫人起身了,免得耽误了待会儿进宫的时辰。

  然陆临江轻轻翻过手上一页书,淡声道:“不必。”

  她年纪还小,正是长身体贪睡的时候,昨日一套婚仪流程下来必定累着了。此时时间还早,让她多睡一会儿也无妨。

  不过等他书都看了大半,内间还静悄悄的,眼见时间不早,想着她待会儿梳妆打扮恐怕还有得等,陆临江只好放下了手中书。

  他往内间而去,床帐子还放着,只得指节在架子床上敲了两下,“四娘,该起床了。”

  没反应,看来昨晚是当真累着了。

  想着她昨晚哭哭啼啼地伸手推他说“不要”的可怜模样,陆将军难得良心发现了些。待会儿晚了不免被永和帝责怪,他只能又轻轻敲了两下,“四娘。”

  盛郦听见些微响动,这才悠悠转醒,盯着陌生的大红合欢花床帐子看了好一会儿,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

  虽不像前世那样热情似火,却也温柔细致地迁就着她,没让她受一点委屈。

  她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衫,是昨晚后半夜他临时唤侍女打了热水进来,亲自替她擦身后帮她换上的。

  越想面上越是发烫,接着就见床帐忽然被人掀起,陆临江站在外道:“快起来了。”

  一幅哄小孩的口气。

  盛郦忽的想起今日还要进宫谢恩,顾不上脸红,连忙手忙脚乱地爬起身来,唤侍女进来伺候她洗漱。

  陆临江就坐在一旁慢慢等着她。这婚房原本是他从小住的屋子,下成亲圣旨时将军府正在翻修,索性就扩大了些。

  此时房中到处都是女子的痕迹,他略有些不习惯,但心底并不抵触,而是想到——往后他的生活中就要多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了。

  等了好些时候,盛郦才匆匆出来,“七叔久等了。”

  不知是她搽了胭脂还是为何,她粉面微红,一双翦水秋瞳中带了点害羞躲闪的笑意。

  “七叔久等了。”

  普通寻常的一句称呼,却叫陆临江蓦地想起昨夜她带着点点哭腔唤他“七叔”的样子。

  她有一把黄鹂出谷般的好嗓子,平日说话时就软绵绵透着一股撒娇的意思,昨夜她用这把能掐出水来的嗓子唤他,叫他兴奋中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陆将军“嗯”了一声算作回应,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暗忖道如何让她慢慢改口。成婚之后还管他叫叔叔,若是被旁人听去,未免有些太奇怪了。

  盛郦入座,却发现桌上她那一份早膳实在有些多,她想起昨夜用晚膳时那点小小的不愉快,小心翼翼道:“七叔,我吃不下这么多的……”

  “无事,捡你喜欢吃的就是了。”他顿了一顿,才缓声道:“你太瘦了。”

  京城中虽流行扶风弱柳般的美人,陆临江却觉得姑娘们实在不必把自己饿得弱不禁风。他昨晚一搂她的腰,才发现她的纤腰细细,仿佛还没他一个巴掌大,实在是太瘦了。

  然而盛郦听了这话,却悄悄低头往自己胸口看了一眼,她略微有些泄气地鼓了鼓嘴,把桌上那一碗牛乳羹都吃光了。

  陆临江见她低头只顾吃牛乳羹,只当她喜欢吃这道早膳,默默把自己还未动过的那一份也给了她。

  早膳匆匆用完,两人登上前往皇宫对的马车。

  上车之前,书言把脚凳放在地上,正想搀扶小夫人上马车,却见她微微有些为难的模样。

  盛郦是身上有些不舒服,往日原本轻轻松松就能登上马车,今日却动一动腿都觉得有些难受,偏偏又生怕被别人瞧出来,还得硬生生受着。正想忍着痛楚一鼓作气登上马车时,在旁的陆临江轻轻搀扶住了她,将人抱在怀中送上车去。

  侍女们纷纷脸红了,一个个低下脑袋眼里含着笑意。

  “七叔,我自己来就是了。”盛郦面上也有些红,还以为是他看破了自己的窘迫,轻声在他耳旁道。

  陆临江倒是没有这般心细如发,只是觉得二人成亲后便为一体,她年纪小些,他就该照顾她,顺手把她扶上马车,理所应当。

  两人坐在马车中,盛郦在离他一掌距离的地方坐下。

  马车许是行驶到不平整的地方,车厢颠簸一下,她稍稍一偏,一声小小的惊呼还未说出口,原本在闭目养神的陆临江已经揽住她的肩膀,将人轻轻搂住,“当心些。”

  两人原本还有些生疏,此时距

  离却一下子就拉近了。她顺势悄悄依偎在他怀中,陆临江有所察觉她的小小心思,指尖动了动,没舍得将她推开。

  进宫之后,陆临江去面圣,盛郦本该去面见皇后,但因多年前皇后过世后就未曾立后,她就被领着去太后面前见礼。

  她到时,太后正在池塘边欣赏游鱼,陶琬和公孙怡陪伴在她身侧,身边跟了十几个捧手炉熏香的宫女嬷嬷。

  见她前来,太后面上仍旧笑得慈祥,“四娘来了。”

  虽然她没能成为孙子媳妇是一桩憾事,但她也的确喜欢这孩子,能与陆临江结为夫妇,也不失为一桩美谈。

  盛郦忽视掉公孙怡飞来的刀子似的目光,在宫女准备好的蒲团上跪下,给太后磕了两个头,将早已准备好的场面话念了出来。

  不怪她如此敷衍,她本就连日来都未曾睡好,昨日更是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过去,今早起身时便觉得身上处处都不舒坦,此时已是强撑着才没在外人面前出乖露丑。

  太后是过来人,看出她稍有不适,直到是小夫妻新婚夜太过胡闹不懂节制所致。她的笑意中带了两分狭促,笑道:“时候不早,临江那边应该也快过来了,哀家就不多留你了,省得他还以为哀家把他媳妇给扣下了!”

  周围的宫女和嬷嬷们都捧场地轻笑起来,盛郦察觉到公孙怡恨恨不忿地盯着她,而在旁的陶琬则是目光古怪。

  这句好心的调笑让她面上微微发烫,她只低垂了眉眼,害羞地轻声应是。

  太后派先前领她进来的宫女把她送出去,谁料出了寿康宫的门,却迟迟没有走到出宫的路,反而周遭宫人越来越少,地方也越来越冷清寂寥。

  她觉得似乎有些不正常,刚想出声询问,却见对面走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赵凛。

  他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微斜的日光在他脚下拉出好长一道影子,一步一步地靠近。他近来领了御前行走的官职,又因是皇帝最为信任倚重的侄儿,打着看望太后的名头,就能在后宫中来去自如。

  方才的宫女早已趁着她愣神的功夫一溜烟跑得没影,此时只剩两人在这后宫深处。

  前世她在宫中待过几年,直到后宫看着花团锦簇热闹非凡,实则只是表象。后宫中多得是冷落寂寥之地,长年累月都不见得有人踏足,而此时此地,就是这般景象。

  她后退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脚下一扭,赵凛立马上前来扶住她的腰身。

  “四姑娘,没事吧?”

  他眼皮生得薄,眼角微微上挑,平日他在人前尚有两分冷漠威严,此时却轻佻无比。

  不称呼她为“陆夫人”,却仍叫她四姑娘,分明是居心不良。

  盛郦一把推开他,刚想出声训斥,却见陆临江站在小路尽头,正冷眼望着他们。

  她分明清白无辜,却不知为何心底一紧,刚要出声解释,陆临江已经快步过来。

  接着,他就一拳挥到了赵凛脸上。

  赵凛本还挑衅望着他,谁料他竟突然发难,一时躲闪不及,脸上硬生生挨了一拳,打得他偏头过去。

  他贵为皇亲国戚,何曾被人打过脸,用手背擦掉嘴角血丝,两眼阴翳冰冷注视着陆临江。

  然而还没等他放狠话,肚子上又被狠狠揍了两拳。两人都是擅长习武之人,此时却毫无章法地扭打在一处。

  盛郦早在陆临江朝赵凛脸上揍了一拳时就呆愣在原地,他前世可是当了皇帝的人,陆临江竟然徒手揍人,还把人打得吐血了!她慌乱不已,却又怕罪及陆临江而不敢去寻人来劝架,只能寄希望于征战沙场的他能把赵凛给打趴下。

  果然,很快陆临江就抓着赵凛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他面上虽也受了些伤,眼神却是凛冽又森然,仿佛当真置身于战场,“还望王爷谨记,她是本将之妻,不容旁人冒犯。”

  赵凛紧咬着后槽牙,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陆临江,偏生他被死死制住竟毫无还手之力。

  在他就要口出狂言之前,陆临江已经一把将人丢开,牵起在旁呆若木鸡的盛郦的手,扬长而去。

  直到两人登上回府的马车,盛郦还没回过神来。

  陆临江竟然把赵凛给揍了一顿!他那样守规矩的人,竟然因为她,就把秦王给打了……

  许是她的惊讶太过明显,回府入了房中,陆临江低声问道:“怎么了,他弄伤你了吗?”

  方才他在宫门前等了许久都等不到她前来,怕她在后宫中被人为难,这才亲自返回去找人,谁料就见到秦王又在欺负她。

  她本就向来畏惧秦王,见秦王竟敢将手放在她腰间,陆临江自问也是能时时克制住情绪之人,此时却火冒三丈,当即就做出挥拳相向这样的鲁莽行为来。

  虽然冲动了些,但他并不后悔。

  “没有。”盛郦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忽见他垂在一旁的衣衫中有点点鲜血从袖中滑落,连忙道:“七叔,你受伤了!”

  果然,他腕骨下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许是被赵凛身上的配饰所伤,伤口狰狞往外冒着鲜血,所幸并未伤着经脉,只是看着有些恐怖。

  侍女很快去取了伤药和纱布过来。

  “七叔,我

  帮你上药。”盛郦此时心神被他手上伤口完全占据,她轻轻执住他的右手,将袖子往上推了两分,拿着侍女递过来的干净帕子准备擦拭,只是怕自己弄疼了他,一时有些犹豫。

  男人的手宽大修长,常年征战沙场令他指尖生了一层薄茧,稍显粗糙。小麦色的手背同她雪白柔荑和指尖鲜红蔻丹颜色对比强烈,他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

  她跪坐在铺了波斯长毛毯的脚榻上,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动,指尖执着一方白帕,小心翼翼替他擦拭去伤口边的些许血污。

  “疼吗?”把伤药洒在伤口上时,盛郦见他指尖稍一蜷缩,只当他是伤口被刺激到了,不由轻声问道。

  “无事。”不过是一个小口子罢了,陆家子弟从小就在战场上历练,什么伤都受过,这点小伤口不过是皮毛,他把手从她掌心抽了出来。

  盛郦望着手中骤然空缺的一块,垂眸静了半晌,才道:“七叔,你生气了吗?”

  方才赵凛的纠缠,一定被他看见了。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应当都不会容忍新婚第二日妻子同其他人纠纠缠缠吧?

  她心底有些委屈漫了上来,跪坐在榻上,轻咬唇瓣拼尽全力把眼泪憋回去。

  一滴晶莹眼泪落到他鞋面上。陆临江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如此,犹豫半刻,指尖在她侧脸抚了抚让她抬起脸来,果然,又是一双盈盈泪眼。

  “怎么又这样了?七叔没有生气。”他略微有些无奈,把人抱起来坐在他腿上,“怎么动不动就哭?”

  前段时间她也好端端的,分明是一幅乖巧懂事的模样,怎么过了几个月人本该长大了些,却还是动不动就哭鼻子。

  “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不知他为何就是如此纠缠,我实在害怕……”盛郦哽噎抽泣道。

  “七叔护着你,往后他定不敢再来纠缠你。”今日他把秦王揍了一顿,还是在宫中,自然瞒不过永和帝。

  但他们堂堂正正,没什么好怕的,要怕也应该是秦王小心着别把这桩丑事给宣扬出去,省得受世人指摘。

  他轻轻拍着怀中人,总算将哭哭啼啼的小娘子给安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陆临江:情商

  改好了~~~可以正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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