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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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 71 章

  三月后。

  正是年末岁尾,刚刚平定叛王战乱,又逢新帝登基,京城中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准备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镇国将军府前洒扫整洁,仆妇们穿戴一新,正争着往房檐上张挂御赐的灯笼,巷口忽传来一阵马蹄声,脚程快些的小厮伸长了脖子一瞧,立马叫道:“将军回了!”

  侍女一听,知道夫人挂念着将军,连忙回内院去通报。

  今年的冬来得早,正院内间中早早烧起了炭盆,熏得室内暖香融融。盛郦此时正坐在榻上缝制衣裳,穿成棉球模样的阿沅则在榻上不知疲倦地爬来爬去。

  阿沅发现了娘亲手里绣着的一丛青竹,手脚并用爬过去,刚伸手想要摸一摸,就被盛郦捏住了她的小手。

  “什么都想拿,被针扎到了又要哭鼻子。”盛郦点了点她的小鼻子,阿沅鼻尖发痒,不由得笑弯了眼睛,咯咯笑着也不知听没听懂。

  见女儿还一个劲伸着手,她从针线篓中拿出一个虎头娃娃来放在小手中,刚把女儿抱在怀中,侍女就打了帘子进来回报道:“夫人,将军回了。”

  三月前战事结束之际,留守京城的二皇子受了外戚的蛊惑,大概是以为太子回来后会对他不利,竟被撺掇着也起兵造反。

  永和帝虽年老昏聩,又卧病在床,但到底做了几十年的皇帝,岂是二皇子一个庸碌无为之辈能随意拿捏的。

  永和帝当即下令,将二皇子连同万贵妃一族下狱,秋后问斩,并下诏书传位于太子。

  诏书一出,朝野上下震惊,朝中大臣纷纷以太子年幼尚不能担当大任来劝阻,但永和帝一概不听,执意坚持传位。

  随着这封诏书一并而来的,是一封震动天下的罪己诏。

  二十年前的一场战事,无往不利的陆家折戟沉沙,就此陨落。

  陆家不仅在战场上大败,一家上下几十口人都折损在战事中,只余一独子,更因贪功冒进,葬送了三十万大军的性命。

  此后,原本地位显赫的镇国将军府一落千丈,在朝中几乎销声匿迹,若不是十几年后横空出世的陆临江,世人恐怕都要忘记从前陆老将军的赫赫战功。

  在这封罪己诏中,永和帝终于承认自己当年一时轻狂犯下的错,葬送三十万士兵不说,还将罪责推诿到陆家父兄身上。几十年后,皇帝承认自己的罪责,终于为陆家平反。

  而陆临江今日进宫去,就是领的这封罪己诏。

  听过侍女的回报后,盛郦心中震动,眼眶一热几乎是立马就要掉下泪来,她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想去迎接陆临江。

  然而刚一掀开门帘,陆临江就握住她的手,两人一内一外,相对望着,一时相顾无言。

  就算战事已经平定,但旧皇退位新帝登基,依旧有许多繁杂公务等着他前去处理,书房中的灯日日点到近乎天明,忙起来甚至连归家歇息的功夫都没有。

  他眼窝微微下陷,往日清澈幽静的眼底也带了些血丝,但他眉宇间隐隐的郁气却是烟消云散。

  盛郦知道他一直为陆家父兄平反之事奔走,而今永和帝以罪己诏的方式,昭告天下当年陆家的清清白白,她知道陆临江终于能放下了。

  果然,一阵寒风吹来时,陆临江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他眼底含了点宽慰的笑意,“天冷,先进去吧。”

  盛郦点点头,下一刻却是径直扑进他怀中,双臂紧紧抱着他。

  她向来害羞,断不会在旁人面前就同他这般亲密,然而臂膀处她额头枕着自己的地方,却渐渐被泪水沾湿。

  陆临江伸手抚了抚她的单薄的肩,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好半天,盛郦才忍住眼泪抬起眼来,红着眼睛道:“叫夫君见笑了。”

  陆临江抬手擦去她面颊上残余的一滴泪,牵着人进了房中。

  正趴在床榻上的阿沅瞧见了爹爹,立马咿咿呀呀笑着向爹爹伸出双手,陆临江上前去把小团子抱进怀中,对身旁的盛郦道:“阿郦,我们去一个地方。”

  行了小半个时辰的马车终于停下,陆临江替盛郦戴好风帽,把孩子抱进怀中,确保妻子和女儿不会被冬日的冷风吹到,这才牵着她的手下马车去。

  望着庄重肃穆的陆家祠堂,盛郦心中的想法得到印证,她偏头望了身边挺拔如松的男人一眼,眼底隐有湿意。

  因数十年前的那场战事,陆家这些年来一直蛰伏不肯张扬,这座祠堂自然也质朴庄重,并无过多华丽装饰。

  盛郦只在成亲第二日来过祠堂祭拜陆家先祖,如今平反后再进入此地,心境已经截然不同,她握住陆临江的手,紧紧伴在他身边。

  陆临江点燃两炷香,插|在青铜兽首香灰炉中,静静望着满堂的祖宗牌位。

  正当他出神之际,怀内的阿沅却不安分起来。她从爹爹怀里探了个小脑袋出来,好奇望着这个陌生的地方,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她咿咿呀呀说不出话来,只好抓了抓爹爹的头发。陆临江这才发觉小女儿不知何时已经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来,见女儿含着手指,天真无邪地冲他咯咯笑着,他也跟着微微一笑。陆临

  江抱着孩子上前去,盛郦刚想阻拦,但他已经带着孩子指认各个牌位,“这是阿沅的爷爷,爷爷一定会喜欢咱们阿沅的。”

  “这是阿沅的祖母,这是阿沅的大伯……”

  见他当真煞有介事地把阿沅介绍给长辈们认识,盛郦只好止步,无奈看着他们。然而随着陆临江严肃中带了些哄孩子的语气,她又轻轻笑了起来。

  回府的马车上,阿沅人小已经困倦得在襁褓中睡了过去,瞧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模样,盛郦哭笑不得从陆临江怀中接过孩子,轻轻放到了专门备好的小毛毯中。

  马车轻轻摇晃,淡青色的车帘被微风吹得轻轻拂动,一缕冬日难得的阳光从外照射进来,落到她面上,更显一张芙蓉面妍丽妩媚。

  她低头耐心照顾着女儿,一缕碎发从耳旁垂了下来,随着马车的行进轻轻晃着,在面颊落下一层光影。

  盛郦刚安置好阿沅,忽被人从后环住了纤腰,还未来得及开口,陆临江淡淡冷冽味的吻已经落下。

  他在盛郦光洁的额心吻了一下,见她闭着眼的浓密睫毛跟着轻轻颤动,忍不住在她薄薄一层眼皮子上也亲了一下,原本白皙的面颊上立马浮现出一层淡淡粉色,连带着眼角都氤氲了一丝红晕。

  唇瓣如春日灼灼桃花般娇艳欲滴,吐气如兰耳畔厮磨,他轻易撬开本就闭得不甚紧的齿关,同她唇齿纠缠。

  两人好半天才分开,盛郦眼中已经含了一池春水,水光盈盈,两臂环在他颈后,微微喘息。

  陆临江伸手,指腹拂去她唇上一丝水光,这才轻声道:“阿沅好像醒了。”

  盛郦吃了一惊,迅速松手,扭头一看,果然阿沅不知何时从小襁褓中爬了出来,正歪着脑袋好奇看向爹爹娘亲。

  她好似不懂爹爹娘亲在做些什么,只睁着一双大眼睛看向两人,看得盛郦更是面红耳赤。

  见她脸红得都快滴下血来,陆临江没忍住极轻地闷笑两声,不知是宽慰还是嘲笑道:“没事的,她还小看不懂。”

  “你别乱说!”

  盛郦恼羞成怒地在他胸口打了一把,这才转身过去把女儿抱在怀中,借哄孩子的动作掩饰自己的羞赧,任凭身后的男人怎么哄她,都不肯回头看一眼。

  三年后。

  “爹爹!”陆临江处理完一日的公务,正站在书房窗前看着屋外一丛绿竹时,身后房门忽地被人砰砰拍响,稚嫩童声在外响起。

  吱呀一声,他转身过去,果然瞧见阿沅的小短腿正迈过门槛,向他跑了过来。

  她人小走路还不稳,这几步路都走得跌跌撞撞的,陆临江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连忙蹲下|身向她张开双臂。

  阿沅小娘子扑了爹爹一个满怀,她两只小胖手抱住陆临江的胳膊,甜甜唤了声:“爹爹。”

  他把小团子抱着站在窗扉上,笑着问道:“找爹爹有什么事?”

  往常这个时间,阿沅不是赖在她娘亲屋里睡午觉,就是跟着姨姨盛绒进皇宫去游玩,今天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肯来看看她的老父亲。

  阿沅虽然年前才刚刚满三岁,却已经口齿清晰,向她爹爹挥舞了一下小手,蹦蹦跳跳道:“爹爹,姨姨今天带我出去玩,看到一匹好漂亮的马马!姨姨说是皇帝叔叔给她的,阿沅看了好喜欢。”

  小娘子一边说,一边双手努力比划着,试图向爹爹描述出那匹高头大马有多俊俏。

  “姨姨说爹爹有天底下最好的马,比皇帝叔叔的还要好,是不是真的?”阿沅小娘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期待望着他,眼里的渴望不言而喻。

  别人都说将军是带兵打仗的,打仗要用马,她爹爹当然有天底下最好的马了!

  “胡说。”陆临江只当她童言稚语,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

  “阿沅也想要骑马马,阿沅也想要骑马马!”见爹爹不肯上当,阿沅索性抱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她小脸都皱成一团,努力憋出两滴假惺惺的泪水来,“爹爹,我要哭了!”

  小丫头片子,也就只有她敢在自己面前这么不讲道理地胡搅蛮缠。陆临江不在意地嗤笑道:“你哭吧,哭了说不定娘亲带你去骑马。”

  “哼!”小娘子重重哼了一声,她虽然人小,但从小就机灵聪明,眼看着从爹爹这里是讨不到好处了,她捏起小拳头在他胸口胡乱捶了两下。

  “坏爹爹!”

  被她的小拳头挠痒痒似的捶了两下,陆临江简直哭笑不得,把人抱了起来,点着她的额头教训道:“跟谁学的,没大没小的。”

  “跟娘亲学的!”小娘子双手叉腰,很是有恃无恐。每次爹爹惹娘亲生气,娘妻都会打爹爹,难道她就不可以吗?

  他没想到竟是这个回答,面对自家打不得骂不得的掌上明珠,陆大人的额角仿佛隐隐作痛,最终选择把这个烫手山芋送出去——

  “去找你娘玩吧。”

  “略略略。”被放到地上后,小娘子还记着爹爹不肯带她去看马马的事,冲他做了个鬼脸,在爹爹弹她脑门儿之前迅速咯咯笑着跑走了。

  陆临江站在窗前,望着女儿蹦蹦跳跳地跑进院子里,身后跟了一群仆妇,她偶尔遇见雨水汇集成的小水洼,还调皮地故意踩上两脚,惹得身边伺候的下人们紧张不已。

  而她则嘻嘻哈哈地跑远,腕上系的银铃随她的跑动,在廊中叮叮当当响着。

  目送女儿进了妻子的房间后,陆临江无奈笑了笑。他印象中阿郦小时候也乖巧懂事,怎么两人生出来的女儿却这样调皮?

  真是被宠坏了。

  傍晚时分,陆临江照例回到正屋与妻女用膳,然而阿郦刚替她夹了一筷子菜,就听见她道:“听说前阵子河西进了一批良马?”

  他“嗯”了一声,往坐在盛郦怀中的阿沅看了一眼。

  阿沅本来正在享受娘亲喂的鸡蛋羹,忽然听到娘亲开口,心中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爹爹看了一眼。

  想到中午时她还对着爹爹做了鬼脸,小娘子心虚地躲进娘亲怀中,奶声奶气道:“娘……”

  “怎么了阿沅?”盛郦用手帕擦了擦女儿的嘴角,温柔问道,丝毫没察觉父女间的眼神官司。

  “想吃果果。”

  “不能整日光惦记着吃甜食,得多吃些饭呢。”话虽这样说,盛郦却还是从善如流地替她夹了一颗八宝饭上的果脯,耐心剔去果核才送进女儿口中。

  “好吃,娘亲辛苦了。”阿沅细细咀嚼着果脯,跟只小仓鼠一样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还不忘朝娘亲噘了噘嘴,以示亲亲。

  见到女儿笑弯了眼睛的模样,盛郦心中熨帖非常,想起了女儿方才软磨硬泡恳请自己的事儿,复又向陆临江道:“夫君何日有空休沐?好些日子没去庄子上散散心了,我也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随时都可,那就去城东西华山上的庄子吧。”陆临江对盛郦向来是有求必应的,然而还没等他说完话,原本埋着脑袋装鹌鹑的阿沅就迫不及待道:“不要去城东!”

  她前阵子才从城东庄子回来,记得很清楚,那庄子全是些假山小水的,可没有跑马的地方!

  爹爹就知道糊弄她!

  “噢,阿沅不是最喜欢庄子上的兔子了吗,怎么又不想去了?”陆临江笑着望向她,小女儿这幅模样实在是太过可爱。

  “因为……因为……”小娘子飞快转动着大脑,终于想出一个绝妙的回答:“因为娘亲想学骑马!”

  盛郦猝不及防被安了个想骑马的名头,还有些惊讶。她平时最不爱动弹,行若扶风弱柳,连多走几步路都细细喘息,骑马这样的事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对上女儿祈求的眼神,那双大眼睛仿佛在叫着“娘亲”苦苦哀求,她终于在陆临江看好戏般的眼光中艰难点头。

  “夫君,我想学骑马,咱们去能跑马的庄子吧。”

  阿沅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真好,能跑马了!

  到了跑马这日,以往都要仆妇们三请五请才肯起床的小娘子,不要人招呼就自己兴致勃勃从床上爬了下来,哼着不成调的歌儿,让侍女们帮自己穿衣裳。

  为了来跑马,娘亲特意让人给她缝制了好几套骑装,穿上后和平时小淑女的模样截然不同。阿沅往铜镜前一站,觉得穿着小靴子,扎着小马尾的自己真是好看极了。

  然而比能穿漂亮衣裳更让人开心的是,今天她不仅能拥有属于自己的马马,还能骑在马背上!

  等她学会骑马后,就要进皇宫去挑最好看的马!

  匆匆忙忙洗漱过后,阿沅就快步往娘亲的房间奔去,谁料却是扑了个空,平日早该起身的爹爹和娘亲却还在赖床,就连房门都还紧紧闭着,仆妇们全部守在外面。

  “小娘子怎么这样早就过来了,将军和夫人还没起身呢。”守在房门前的兰草远远瞧见小娘子,面上露出微笑,弯腰将小豆丁抱了起来。

  “娘亲怎么还不起床?”阿沅左顾右盼着想看见娘亲,她昨晚上和娘亲约好的,现在早已迫不及待了!

  兰草闻言只得讪笑道:“小娘子别急,婢子先带你去用膳吧。”

  “我已经吃过了!”

  在屋内的盛郦隐隐约约听见女儿的声音,不由掐了一把男人的腰,又急又羞,嗓音带了些酥柔的暗哑,“你快些!”

  昨夜他们就提前来庄子里住下,陆临江把女儿哄去跟着乳母睡觉,就缠着她折腾了大半夜。谁料今早还没起身,本该餍足的男人又欺身而上,这才把时间耽误到现在。

  彻底释放后,陆临江埋首在她脖颈中喘息,呼吸粗重,胸膛上的汗珠跟着往她身上滚落。

  “急什么?”陆临江咬着她的耳朵道,滚烫的热气一下一下打在她耳后,盛郦含水双眸瞪他一眼,却是毫无威慑力。

  果然,没过一会儿工夫,原本吵吵闹闹的小娘子就被下人们抱去了别间,而陆临江也把盛郦抱起来去洗漱。

  简单洗漱过后,盛郦刚要迈腿出浴桶,脚下却是一软,索性被陆临江扶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陆大人一手牵住她,一边笑道:“夫人待会儿是要准备骑马的,还是小心些为好。”

  盛郦脚下一阵发软,闻言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若不是方才……她至于这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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