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_朕每天都想退位[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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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沉砚躺在凌乱的锦被上,双眸紧闭,任由谢容摆弄,无知无觉。

  只两只拳头捏得死紧,大概是为了抗争突如其来的晕眩感。

  然而他不可能抗得过。

  方才谢容弄出来的香气,其实并不是迷药本身,而是个引子,真正的迷药早被下在了湖心亭的宫灯里。

  随着蜡烛燃烧,无声无息地被沉砚吸入体内。

  谢容捧着他的手,看着那温润如玉的手背上,隐约浮起青筋,有些担心。

  药是梁庸平替他找来的,药效极强,一点儿粉末就足以将八尺大汉药晕一天一夜。

  谢容怕下药太猛伤身体,没敢用太多,只用了少之又少,不过就那一点也足够沉砚昏睡六七个时辰了。

  他尝试着去掰沉砚的手指。

  然而沉砚捏得太紧了,谢容万分艰难,才勉强让他松了手。

  谢容刚舒了口气,旋即又提起了心——那白皙的掌心里,四个深深的月牙印,隐隐渗出了血迹。

  谢容眼底浮起愧疚,他抿着唇,将沉砚的手放下来,将殿里常备的伤药找出来,小心地替沉砚的手上药。

  那药是胡太医独制的药膏,涂在伤口上稍微有些刺激,不过效果很好。

  谢容轻轻挑了些药膏在指腹晕开,才往那月牙伤口处涂抹,一边抹一边不自觉地吹气。

  依法炮制给另一只手也上了药之后,谢容才俯身揽住沉砚的肩,想像沉砚抱他进被窝那样,将沉砚也塞进被窝。

  ……呃,没抱动。

  谢容试了几次都失败,最后不得不放弃,拽拉挪齐用,才将锦被从沉砚身下抽出来,盖在沉砚身上。

  做完这一切,谢容有些气喘。

  他捏了捏自己的瘦巴巴的胳膊,心说以后得好好锻炼才行。

  将沉砚安顿好后,谢容开始折腾自己。

  他为了今天准备许久了,无论是金链、迷药,还是眼前这些简易的易容工具。

  之前在相府,谢容装作好奇,缠着沉砚给他讲了好些易容的相关,又亲自试了好几次。

  回宫后他立刻让梁庸平备了材料,开始练习。

  练了这许久,才稍有成效。

  谢容对着铜镜,小心翼翼地往脸上糊东西。

  这易容术说白了就是高级化妆术,看着容易,弄起来还挺难。

  谢容没法像沉砚这种老手一般随心所欲,想化成什么样就什么样,他只能回忆着沉砚给他易容时的操作,慢慢地模仿着。

  易容出来的模样和沉砚给他弄的差不多。

  弄到一半的时候,不远处龙榻上沉砚忽然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屋里安静,谢容一下听到了。

  那声调不太对劲,他心头一突,匆匆擦干净了手便过去看。

  方才还沉沉昏睡着的沉砚此时面露挣扎,冷汗涔涔,似乎极为难受。

  他双眸紧闭,薄唇紧抿,整个人在锦被里发着颤,呼吸急促,痛苦又隐忍。

  谢容不明所以,握住了沉砚的手轻声喊他:“砚之?”

  这药他试验过,这点儿粉末,只会让人无知无觉地昏睡六七个时辰,醒来后的两三天会容易困倦,再没什么后遗症了。

  沉砚这是怎么了?

  见沉砚反应越发剧烈,甚至在急促地倒气,谢容慌了。

  他匆匆忙忙揽着沉砚坐起身来,让对方脑袋搭在自己肩头,一只手揽着沉砚的腰,一手轻轻抚着沉砚的背,试图替他顺气。

  然而无济于事。

  滚烫又混乱的呼吸声响在耳边,许久都无法平复。

  谢容心慌,不敢拖延,伸手去够榻边暗匣里的解药,然而还没摸着,就一个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沉砚反过来按在床榻上。

  “砚之?!”

  谢容还以为沉砚醒了,猝不及防之下惊叫一声,抬眼时才发现沉砚还紧闭着眼,仍未清醒。

  沉砚的手用力扣着他的肩膀,谢容吃痛,刚想掰开,沉砚手一动,转而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旋即猛然用力!

  沉砚在昏迷中的力气出乎预料的大,谢容下半身被他两条腿压着,脖子被紧紧掐着,呼吸不顺畅,片刻间脸色便涨得通红,眼前一片发黑,断断续续地喊:“砚……砚之!”

  他拽着沉砚的手,拼命挣扎,然而根本抵不过沉砚的力气,沉砚的手宛如铁钳,卡在他喉咙,狠决又无情。

  谢容头脑发昏,渐渐没了力气,也忘了自己嘴里胡乱喊了什么,或许是喊了哥哥,又或许是喊了砚之喊了丞相,总之是一片混乱。

  不知是那个字眼刺激了沉砚,他松开了手,喃喃:“哥哥……呵。”

  谢容在极度缺氧的昏沉中陡然得以呼吸,急促地喘着气,艰难地抬眼看沉砚,却见他脸上茫然与痛恨并存:“你喊我哥哥……也是为了……要我命?”

  ……也?

  谢容下意识捕捉到这个字眼,微微错愕,这一刻他甚至以为沉砚已经醒过来了,尽管对方仍旧紧闭双眼。

  他喘息着,刚想说话,那迷药再次发作,沉砚闷头倒下,扑通一声,将谢容还没来得及出口的话尽数都砸回了肚里去。

  谢容几乎要被砸的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勉强抬手环住沉砚的腰身,微闭了眼,努力平复着过快的心跳,许久,才吃力地将身上的人推到一旁。

  沉砚不喜欢别人喊他哥哥?

  或者说,是痛恨?

  方才沉砚这模样,像是陷入什么噩梦里了,梦里那喊他哥哥的人,或许是曾想要他命的人。

  谢容模糊地意识到这一点,唇动了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他再次将沉砚塞进被窝,黯然地叹口气。

  亏得他今晚装醉卖傻喊了沉砚好几声哥哥,要晚安要摸摸头要抱抱,沉砚居然都应诺了。

  谢容心里很不是滋味,在床榻边呆坐了一会,反复犹豫,最终还是一咬牙,站起身来。

  这一番挣扎,他衣衫也被弄得乱糟糟的,发丝凌乱,脸色苍白里透着潮红,眼尾泛着水色。

  若是不知情的见了,还以为他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去了。

  衣领一散,胸口微凉。

  谢容低头看了眼,发现混乱中他的腰带被扯掉了。

  他左右瞥了几眼,没找着,也没再管,一手拢着衣襟,干脆去换了新衣衫。

  因着在沉砚这边拖延了时间,谢容怕耽搁计划,只能压缩易容时间,匆匆弄好,也顾不得再细化一二,便出了寝殿。

  梁庸平在殿外候着,手里提着盏宫灯。

  见他出来,道:“陛下,都准备妥当了。”

  谢容接过宫灯,轻声道:“你留在宫里,万事小心。”

  此事事关重大,对于梁庸平,谢容也是保留了一丝防备的,并没有把后续具体的打算告诉他,只说自己想微服出宫,归期不定。

  他一开始就试探过梁庸平,若梁庸平愿意跟随他,他便带着梁庸平一起走。

  不过梁庸平拒绝了,说要留在宫中替他守着,以防有人发现陛下不在,趁机作乱。

  梁庸平恭敬垂首,低声道:“接应的心腹已在约定处候着,都是奴才亲自挑出来的人,陛下尽可放心使唤。”

  谢容颔首。该交代的他之前已经交代完了,眼下也没什么可说的,他思虑了一番,确定自己没什么疏漏的,便

  转身,准备按计划离开。

  刚走了一步,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小殿下。”

  谢容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梁庸平在用原身登基以前的身份来称呼他。

  他停了脚步,转头,梁庸平话已迅速请罪:“陛下恕罪,奴才失言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谢容没太在意,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妨,又回过头来继续走,走了几步,再次听见了梁庸平扑通一声跪下的声音。

  “陛下,此行一去……请万万珍重。”

  梁庸平对原身也是真情实意的很。

  谢容垂了垂眸,却没再回头,只抬手摆了摆,便不再犹豫,加快了步子,匆匆离去。

  ……

  与此同时,遥远冷宫处,冰冷小池旁。

  池水久未清理,水草丛生,水质浑浊,冰冷刺骨。

  一道纤细人影在水里挣扎扑腾,沉沉浮浮,似乎随时要沉下底去。

  是个少年。

  苏秉之只犹豫了一瞬,就走了过去,半蹲下身,一手穿过少年胳膊下,环紧,微微一提。

  便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人拎上了水,抖了抖,随意丢到脚边。

  他是习武之人,力气大,动作又粗暴,小宛儿被他拎得想翻白眼,勉强忍住了,一落地,柔柔弱弱地啊了一声,弱柳扶风地倒在一旁。

  “昏”了过去。

  小宛儿方才就认出了苏秉之的声音,心说苏秉之认得他,应当不会这么大胆敢直接对他下手。

  他装一下无辜,或许能蒙混过去。

  然而他等了片刻,都等不到苏秉之来扶他,只等到男人冷漠地吩咐身旁的属下:“……泼醒他。”

  ???

  狗男人!!!

  小宛儿被泼了一脸冰冷的水,他虚弱可怜地嘤咛一声,“悠悠转醒”,心里干脆利落地问候了苏秉之祖宗十八代,脸上却毫不停顿挂上恰到好处的迷茫:“……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他低头看了看满身狼狈的自己,渐渐转变成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又仰头看了眼脸色沉峻的苏秉之,眸子一眨,眼底立刻盈满了泪光。

  他带着哭腔喊了声:“是你!”

  苏秉之眉头皱紧,认出他是皇帝养在后宫的少年,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小宛儿这模样看起来着实可怜了。

  像朵娇弱小白花,受了天大委屈,偏还要忍着,眼泪成串儿的掉,也顾不上擦。

  他更咽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好狠的心,将我独自留在宫里,明明有那么多机会,都不愿意见我一面……你是要和我情断义绝吗?”

  苏秉之神色有片刻的空白:“?”

  “我被那狗皇帝强留在这宫里,日夜以泪洗脸,只盼着有朝一日能出去与你长相厮守,可原来……”

  小宛儿抽噎着,越发伤心:“可原来,你早打定了抛弃我的主意!”

  苏秉之:“??”

  “我知晓你是嫌弃残花败柳之身了。可我能怎么办,他是陛下,我如何反抗的了,我只是想活下去,能和你见一面罢了……嘤,既然如今连你也不要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死了算了!”

  他掩面痛哭,哀泣连连,旋身就要往水里去。

  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拿了渣男剧本的苏秉之:“???”

  他顶着旁边属下看戏又谴责的视线,眉头拧得越发的紧,见小宛儿转身又要往水里扑,终于有了动作——

  他一把将人捞起来,揽在怀里,一手扣住少年手腕,沉声:“你闭嘴。”

  “你凶我!”少年被他抱着,泪眼朦胧,挣扎剧烈:“寡情寡义的狗男人,你让我死了算了,拦我做什么!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负心人!”

  闹出来的动静太大了。

  就算这儿是冷宫,也难免会有宫人走过。

  苏秉之看着怀里嘤嘤啜泣的少年,一阵头大。

  他有反心不假,但说到底那也只是他和皇帝的恩怨,他对皇位没什么心思,也并不想牵扯其他无辜的人。

  可这少年的出现不对劲。

  他不想灭口,可也不能将这可能听见了他们秘密的少年放回去。

  苏秉之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敲,将少年敲晕。

  耳边终于清静,他单手脱下外袍,将蔫哒哒挂在他手上的少年包起来,拦腰抱起,转头吩咐身边的属下:“先按原计划行事,小皇帝应当走不远……你这是什么眼神?”

  属下默默低头,将来不及收敛的震惊吃瓜表情压了下去:“……诺。”

  苏秉之不太想知道那眼神的意味。

  他低眸看了眼满脸泪眼晕在他怀里,柔柔弱弱的少年,决定解释一句:“……这是小皇帝后宫里养着的人,和我没关系。”

  “属下知道,属下明白。是这少年不知廉耻要缠着大人。”

  “……”苏秉之道:“也不是,他,他就是……”

  他卡壳了一下,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他也没弄懂这少年落了个水怎么就变了个样,明明之前看着还正常的啊。

  算了,时间紧,先带走再做打算罢。

  苏秉之放弃解释,言简意赅道:“先走。”

  “诺。”

  今日宫宴,人多混杂,最好浑水摸鱼的时候。

  苏秉之当了几年的禁军大统领,虽然近来被调开了几个月,手下也被清理了一批,但还是留了些人脉和门路的。

  他想法子弄来一辆马车,装作是参加宫宴后出宫的朝臣,晃晃悠悠出了宫去。

  出宫门的时候,马车轮子碾到了一块石子,颠簸了一下,布帘晃开的幅度大了些。

  苏秉之恰好抬眼,从那布帘掀起的缝隙里,看见旁边一辆平淡无奇的马车嗒嗒嗒地超过了他。

  也不知是哪个大臣的,马车这般朴素。

  布帘落下,苏秉之收回视线,低头,看着蜷在身侧的少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

  谢容的出宫路也很顺畅。

  他坐在梁庸平准备的平平无奇小马车里,一路提着心,直到顺利出了宫,才微微松口气。

  这就是他的打算。

  趁着宫宴人多混杂,混在其中悄悄离开,不容易被人发现。

  而唯一可能会逮住他的人,还被药晕锁在他寝宫里。

  他支开了寝殿里的其他内侍,只吩咐了梁庸平看着。

  等时间差不多再去解开金链——沉砚约莫还要昏睡六七个时辰呢,这时间足够他出城跑远了。

  不过现在城门关着,谢容出不去,只能等明日寅时末开城门,才能跑路。

  今夜得在客栈里睡一夜。

  今夜不设宵禁,大街上还热闹的很。

  客栈里也是提早打点过的,谢容下了马车,命赶车的人自己离开,便稳步朝客栈里走去。

  这客栈除了住人,还兼职卖甜点,据说厨子是从江南水乡来的,一手出神入化的点心功夫,引无数人闻名而来。

  这会儿一楼里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买。

  谢容晚上吃的那点儿东西早就消化掉了,闻见香甜的糕点味,腹中咕噜响,有些意动,也去要了一份。

  小二笑眯眯地让他稍等。

  横竖易了容,谢容也不怕被认出来,捡了个角落坐着等。

  结果坐下才发现身旁不远还坐着个刚从宫宴里回来的小侍郎,正神情轻快哼着不知名小调子,估计也在等糕点出蒸笼。

  谢容默默转开了脸,尽量当自己是块背景板,安静等待。

  等了半刻钟,门口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又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门帘子一掀,一个身形高大男人从马车上下来。

  怀里抱着个昏睡着的少年。

  男人脸上覆着张银面具,面具宽大,遮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嘴唇和下巴。

  他大步走近柜台,直截了当地丢下一锭银子:“要一间上等房。”

  掌柜的笑吟吟接了银子,视线却往他怀里的人多望了两眼,语气里有些谨慎:“这位爷,您怀里抱着的是……?”

  不是他多心眼,实在是京城里那些个贵族世家的纨绔公子哥们爱玩闹,这要是在他客栈里玩出事来……

  掌柜的这念头没转完,面具男人也没来得及说话,他怀里那一直昏睡的少年忽然动了动,喃喃出声:“夫君……”

  一双手臂抬起来,温顺地搂紧了面具男人的脖子。

  苏秉之:“……”

  他动了动嘴唇,看见掌柜的一派了然的神色,干脆也懒得解释,反正只住一晚。

  他硬声道:“快些。”

  不知是否是自己眼花,掌柜的轻轻“噢”了声,眨了眨眼,觉得好似看见了面具男人的嘴角很用力地抽搐了一下。

  不过既然人家是这种关系……那就好说了。

  掌柜的低头,在账本上哗啦哗啦记了几笔,头也不抬道:“天字十二号房,这位爷,请。”

  苏秉之不多言,颔首,转身朝楼梯走来。

  楼梯口离谢容所在处很近。

  谢容看着面具男人逐渐走来,缓缓皱眉。

  这声音,这身形……

  怎么有点儿熟悉呢?

  他还在沉思,旁边那小侍郎大概是等着无聊,转过头来想和他闲聊:“哎这位兄弟,你也来……咦?”

  小侍郎诧异地挑了挑眉。

  谢容被他咦的一愣,思绪暂时从面具男人那儿收了回来,下意识摸了摸脸,还以为一眼就被看穿。

  结果下一瞬他就听见小侍郎疑惑道:“你不是……你不是被相爷带回府上的那……”

  小倌儿这名头不好听,小侍郎临时转口:“……那小公子吗?”

  谢容呆了一呆,险些没绕过弯来,片刻后才想起来这张脸曾顶过的身份……

  呃,是沉砚从梨园带回来的小倌儿。

  谢容沉默:“……”

  他倒忘了,这张脸和沉砚出去过好几回,是被不少人见过的。

  不过好歹没认出他是皇帝,不幸中的万幸。

  小侍郎好奇地问:“这大晚上的,怎么自己出来买糕点?相府里其他人呢?相爷怎么舍得你独自出来?”

  谢容脑子急转,生怕小侍郎再多问相府的事,随口应付道:“我如今已不在相府住了,和相爷也……也没关系了。”

  “噢这样啊……咦?”小侍郎又咦了一声,惊异道:“怎么就没关系了?相爷之前如此怜惜你,怎么就……”

  他说着,脑海里却忽然想起来今晚在宫宴上看到的场景。

  陛下离开后不久,相爷也随之而去了。

  然后宫宴上再没出现过相爷的身影。

  小侍郎:“……”

  好像知道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果然。

  话本总是取材于现实的。

  当正主出现时,替身便只剩下被抛弃这条伤心路可走。

  他再看向谢容的视线里带起了一丝同情和叹息:“哎……算了,你看开些,男人嘛,都这样的。”

  谢容没弄“这样”是“哪样”,更不知小侍郎给他和沉砚脑补了些什么玩意儿。

  他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打算揭过话题不再聊。

  小侍郎却又误会了。

  他看着身旁这少年面色黯淡笑容勉强的模样,再叹口气,像是自言自语:“我还以为相爷是世间难得的专情郎,原来也不是……”

  正此时,那面具男人走到楼梯边。

  大概是听见这边有人反复提及“相爷”这个词,他漫不经心地转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他就瞥见了谢容,一愣。

  片刻后他折身大步走来,准确无误地走到谢容面前站定,一双鹰眸视线锐利:“这位……”

  他上下扫过谢容的面容,面具下浓眉紧皱:“为何看起来如此面熟?我们可是见过?”

  刚应付完小侍郎转头又被陌生人逮住的谢容:“……”

  他盯着男人宽大的面具,心平气和地深吸一口气。

  见个鬼。

  你倒是先将面具摘下来让人看看脸,再问是不是见过啊!

  作者有话要说:苏秉之:?你们宫里的人,戏都这么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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