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 124 章_千金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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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第 124 章

  几场大雨过后,天气逐渐转暖,定王府撤掉了陆相时成婚时一应喜庆的摆设,府里上上下下的人不约而同地换上的素净的衣衫。

  陆临修从丫鬟的手里接过汤药,用勺子轻轻搅动了几下,然后递到许若兰的嘴边,轻声哄道:“娘,该喝药了。”

  许若兰已经卧床多日,她染了风寒,又郁结于心,这病就始终不见好,汤药已经喝了两副,却仍旧不见成效。

  她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靠在床头上,张嘴将汤药喝了。

  陆临修拿了蜜饯喂给她,许若兰看到蜜饯,眼泪又流了出来,哽咽道:“红月不喜药的苦味,以前生了病,喝了药,也总爱含一颗蜜饯在嘴里。”

  陆临修喉咙发哽,距离陆相时落水那日已经整整过去十日了,所有人都默认了陆相时的死,王府上下人等心情持续不好,尤其是许若兰这里,每日都被哀婉的气氛所笼罩,在这样的环境下待得久了,就是没病也会生病的,许若兰这般呆在屋里,对身体有害无益。

  “娘,姐姐孝顺,若是知道您这般不顾身体,她该有多伤心,”陆临修拿了披风给许若兰披上,“您别太难过了,我扶您出去晒晒太阳吧。”

  “我想去半月居走走。”

  陆临修心中难过,但她愿意出门,总比一直窝在屋里强,他道:“我扶您去。”

  半月居除了撤了那些扎眼的喜庆的东西,一应摆设还是陆相时出嫁时的样子,桂妈妈见许若兰过来,赶忙上前迎接,扶着许若兰在客厅里坐着。

  原本半月居有大半的人都在陆相时陪嫁的名单上,但是送亲时出了事,陆相时和许嘉致还未正式拜堂成亲,他们这些人就又回到了半月居。

  “大夫人请喝茶。”桂妈妈奉上茶盅道。

  陆临修接了茶盅放到旁边的小几上,许若兰问:“白芷可好些了?”

  桂妈妈摇头:“她得知姑娘中箭落入水里,生死不明,伤心过度,曾几度哭昏过去,如今还在屋里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她忠心为主,又为红月挡了箭,救了红月一命,我们定王府感激她,你让她好生养着,缺什么你就跟我身边的丫鬟说,切要让她养好身体。”

  桂妈妈感激地鼻子发酸:“多谢大夫人。”

  许若兰抬头望向那副《半月》,开口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悲戚,她徐徐道:“桂妈妈,你说,红月为什么始终不愿意嫁人呢?”

  她想起那日陆珩的疯狂,陆珩那样骄傲的人,何曾那般?

  “奴婢不知,许是姑娘还没有找到想嫁的钟意之人,姑娘素来主意大,她的心思,奴婢们也不敢多问,奴婢只知道,与许家的这门婚事,她是不愿意的。”桂妈妈长叹道。

  “不愿意,却还是答应了嫁过去,”许若兰心痛地说,“她是不想我为难,她是孝顺,可也太过孝顺了,她有别的心思,却不跟我说,只自己一个人默默扛着。”

  “姑娘也是没办法啊,她拒绝过,可许家这门婚事太好了,她拒绝不了了,她总不能让别人指着您,说您养了一个不知好歹的,”桂妈妈抬手抹泪,“所有人都说这门婚事好,所有人都赞成这门婚事,姑娘她,又能说什么呢。”

  桂妈妈说着就跪了下去:“奴婢僭越了,可姑娘去了,这些话,奴婢实在忍不住了。”

  许若兰抬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撑着座椅的扶手站起来:“不怪你们,是我这个当娘的失职。”

  “姑娘从未怪过您,她知道您是为了她好,所以她才没有拒绝,大夫人切勿因为姑娘伤心内疚,否则姑娘无论在何处,都不会安心的。”

  “我知道。”许若兰哀叹地说。

  陆临修扶着她到满芳亭的凉亭里坐下,没一会儿陆临川就从许家回来了,许若兰问:“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三表哥日日把自己关在房里读书,都快读傻了,我今日去跟他说话,他理也不理我,一家上下为了他操碎了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陆临川忧心忡忡道,他握住许若兰的手:“娘,您快养好身体吧,您去劝劝三表哥啊,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倒下的。”

  许如兰听着,又忍不住地叹气。

  “那你十三叔呢?”

  “十三叔?”陆临川话音顿了顿,与陆临修对视一眼,兄弟俩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无可奈何,陆临川哽了哽喉咙,艰涩道:“十三叔还没有醒。”

  望月居的气氛很沉重,上下人等进出大气都不敢喘。

  卧房里摆着一束干花,干花的花瓣不大,原本浓郁的香气已经有些淡了,屋里飘散着一股很淡的栀子花的味道。

  那味道萦绕在陆珩的鼻尖,让他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陆珩梦见他十三岁那年,原一早就要去参见殿试,但是那日刚走到大门口,准备上马车的时候,有大夫匆匆往内院赶。

  陆珩喝住引路的小厮,问道:“谁病了?”

  “是四姑娘,正发着高热,桂妈妈让赶紧请大夫过去给四姑娘诊治。”小厮有些怕他,回话时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

  陆珩抬脚就往内院走:“我去看看。”

  陆宏光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胡闹什么?今儿是什么日子?如何耽搁得起?若是迟了,就还得再等上三年,怎能耽搁?”

  陆珩一把挣脱陆宏光的手:“我去看看就好。”

  那时陆相时才六岁,脸上肉嘟嘟的,摸起来十分舒服,他赶到东篱院的时候她已经烧得满面通红,神志不清,额头滚烫得吓人,原先红润的嘴唇起了皮。

  旁边的伺候都战战兢兢的,许若兰一直在抹泪,桂妈妈忍着哭声不停地给她打水敷额头,擦手、擦脸,大夫进去后,更是吓得面色一白。

  许若兰看见他,许是吓了一跳:“十三叔,你不是去参加殿试了?”

  “红月病了,我来看看。”陆珩回答,

  “你快走吧,这里有我们照顾着,又请了大夫,你参加殿试是何等重要的事情,如何耽搁得起?快去吧。”许若兰催促道。

  “无碍,先听听大夫怎么说。”

  “有些凶险,我开一张药方,你们抓了药先去熬着,我这边先行针,”大夫道,“我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若是几位不放心我的医术,便另请高明吧。”

  许若兰一听,险些昏过去,她拿不定主意。

  陆珩沉声问:“你有几成把握。”

  “姑娘烧得厉害,若这烧不快些退去,轻则会伤了姑娘身体的根本,重则丧命,把握我也不大,只有五成,或可一试,若你们另请,来去耽误,只会加重姑娘的病情,再拖下去,怕是神仙都难治了。”大夫唉声叹气。

  陆珩握了握拳头:“行针吧。”

  “十三叔,她只有五成把握啊。”许若兰阻止道。

  陆珩的声音很冷:“若不让他救,只会更糟,别耽误时间了,救吧。”

  没一会儿,陆宏光和王景华都赶了过来,要他立刻去参加殿试,但是陆珩放心不下陆相时,站在那儿始终没有动,王景华都快急哭了。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啊?你不去参加殿试了?”

  “不去了。”陆珩漠漠地说。

  陆宏□□得要命,王景华大怒道:“你胡闹什么?你守在这里有什么用?你该做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殿试这么大的事情你都敢缺席,你的仕途还要不要了?”

  “我不过十三岁,就算再等三年,也才十六,您着急什么?”

  “再等三年你就能保证你一定能考上?”王景华愤然地问,“你知不知你的时间有多宝贵,这次机会有多难得,你努力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这次殿试?”

  “我读书,是因为我喜欢读书,不是因为我非要入仕,”十三岁的陆珩说话时就像二十三岁成年男子的口吻,“再等三年入仕,正好。”

  王景华和陆宏光拿他没办法,一个抹泪,一个唉声叹气。

  大夫已经给陆相时扎完了针,有丫鬟端着药汤进去,陆珩跟着进去,许若兰肿着眼睛喂陆相时喝完了药,大夫在旁边道:“再等一两个时辰,若是烧退了,便没有大碍了。”

  陆珩就在屋里守着她。

  陆相时一直昏睡着,好在烧在慢慢减退,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她醒来时已经是午后,许若兰累了大半夜,身心俱疲,回房休息去了,只有陆珩守在屋里。

  陆相时睁开眼睛就看到他。

  她的眼珠很漂亮,像黑葡萄似的晶莹剔透,看见陆珩守在她的床前,她似乎很是意外。

  陆珩高兴极了,笑问她:“要不要喝水?饿了吗?”

  “十三?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了?”

  “生病了,你睡了许久了,吓着我了。”陆珩伸手揉了揉她的法定,她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十分舒服,他有些爱不释手。

  “你不是应该在参加殿试吗?祖母和娘说,殿试对你来说很重要的。”

  “我没去,你没事就好,殿试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你别听他们胡说,”他给她倒了一杯水,将她扶起来喂她喝下,“好些没有?”

  陆相时点了点头,她仰头望他:“我是不是险些死了?”

  “是,你吓着我了。”他再次强调。

  “那我这次是大难不死,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定然是个有福之人了,”她奶声奶气地说,“有福之人都会长寿,我是不是就可以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变成老爷爷了?”

  “是,”他笑了,“你要记得,要一直陪着我,不能食言。”

  你要记得,要一直陪着我,不能食言。

  陆珩从昏睡中睁开眼睛。

  天色已经全暗了,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夜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屋里的书页被风吹得翻起,哗啦啦作响,他的大脑有短暂的空白,而后才逐渐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曾经又发生过什么。

  “十三爷,十三爷您醒了?”守在床边的黄藤见陆珩睁开眼睛,激动地落下泪来,他转身跑出卧房,“快,派人去通知王爷和王妃,十三爷醒了。”

  陆宏光今日有事外出了,并不在府上,匆匆赶过来的只有许若兰。

  吴妈妈扶着王景华快步走进来,与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一直守在府里的太医,太医赶忙给陆珩把了脉,浑身松了口气道:“十三爷可算是度过危险期了,不会有性命之忧了。”

  王景华闻言,喜极而泣,对太医谢了又谢,而后命人送太医出去。

  王景华坐到床沿,去握陆珩的手,陆珩一动不动,望着头顶的床幔面无表情,王景华拍着他的手背道:“你可知道,你昏睡半个月了,险些吓死我,还好,总算是度过了难关,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想不想吃点东西?”

  陆珩眼珠转了转,视线落到王景华的身上:“红月呢?”

  王景华的脸色瞬间凉下来。

  陆珩撑着身体坐起来,他身上的伤势虽然严重,但是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外伤已经好了一半,只是四肢有点发麻,他僵了僵,下床笈鞋。

  “你去哪里?”

  “我去找她。”

  “你疯了?”王景华大怒,她一摆手,屋里伺候的都退了下去。

  王景华唉声道:“你知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你大哥和你祖父一直在派人找她,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找不到了,她没了。”

  王景华想到陆相时乖巧的模样,哀伤地哭了起来。

  她抹泪道:“儿啊,红月走了,我知道你怨我,可儿啊,我是一个母亲,我要做的就是尽力护着我的孩子,我知道我对红月是狠了点,可我不是害怕她害了你吗?那样的事情,如何能传出一点风声?我是怕啊!”

  陆珩缓缓转回头去。

  “在她的眼里,您就是她的亲祖母,她都要嫁给别人了,您还害怕什么?”陆珩苦笑,“她若是那等自私自利不知为我的人,该做的不该做的,她早便做了。”

  他深吸口气:“她本就带着遗憾和伤感出嫁,您又何必再在她的心上捅刀子。”

  他无法想象她在被王景华责骂了后她到底有多难过,那些天她又忍受着何等的煎熬,直到离开,她定然都抱着遗憾。

  她是怀着遗憾离开的。

  陆珩心尖发痛。

  王景华沉了沉气:“可她有了那样的心思,就是不该的。”

  “那我和您,便也没什么可说的,夜深了,您回去吧,”陆珩抬脚朝外面走,他听到身后传来王景华压低的嘶哑的声音:“你去哪里?”

  陆珩哽了哽,没应声,快步走了出去。

  陆珩自从醒来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看着还有点人味儿,现在是越发阴冷了,他近几日都在着手查那日的事情,已经好些天没有休息过,

  他身上的伤势本还未好,又连续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从内到外都透着一股疲惫。

  那日大雨,有人要杀陆相时,有人要救陆相时,救她的人好像都是白熙熙的人,她的人还死了好几个,尸体已经被白熙熙带走了,她救陆相时性命,她想要带走自己属下的尸体,刑部尚书秦咎没什么话说,只能任由她带走。

  而杀陆相时的都是死士,虽然出动的人只有十来个,但个个都是五阶以上的高手,而其中那个武功最高的,竟然是南梁人。

  除了想杀陆相时的,还有想杀他的。

  否则那冷箭射的方向不会对准他的后心,而会对准陆相时。

  到底谁想杀她?又是谁躲在暗处想杀他?

  “你都几天几夜没有休息了,先坐下歇会儿吧。”秦咎满脸愁容地劝道,罗什街发生的刺杀案有不少百姓被殃及,因为当时人数众多,发生了踩踏事件,还死了两个百姓,这件事性质太过恶劣,皇上震怒,处置了巡城卫的好些人,命刑部彻查此案。

  秦咎很是头疼,他就不明白,为什么还真的会有人想杀陆珩那小侄女,甚至不惜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他那侄女有什么特别的。

  而南梁的一个九阶高手死在他们大燕国都,这件事更令人匪夷所思。

  秦咎见陆珩不理会他,也不生气,他叹了口气,继续道:“我们大燕与南梁才刚刚达成互市的协议,如今却出了南梁的高手在我们大燕行刺杀之事,皇上念着两国邦交,怕是不愿意因为这件事而大动干戈,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

  陆珩声音很淡:“我本也没奢望皇上为我们定王府做主。”

  陆珩的脑袋有片刻的眩晕,他稳了稳心神,扶着桌面缓缓坐到木椅上,说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最好不要再查下去,否则会有□□烦。”

  “你要私下暗中查?”

  “涉及两国位居高位者的暗中勾结,当然不能摆在明面上查,我会跟皇上说,让你以寻私仇结案,往后这件案子,你就不要管了。”陆珩道。

  秦咎摇头:“那不成,我可暗中助你。”

  “随你吧。”陆珩没有拒绝。

  他实在太累了,趴在桌上短暂地闭上了眼睛,秦咎望着满脸疲惫的他,摇了摇头。

  他一直以为陆珩是个清心寡欲之人,在仕途上,他从不结党营私,呼朋唤友,只是埋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情,他好像也没有太大的展望,只因能力出色,事情办得漂亮而一再得到提拔和重用,到如今成为皇上身边的红人。

  在感情上,他从未见他对谁付出过多少感情,崇拜他者甚多,仰慕他者甚多,也不见多看谁几眼,这些年与他共事,他生气的时候极少,高兴的时候也极少。

  他一直以为,没什么人能让他失控,因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极好,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能面不改色。

  可是,原来是他想错了。

  他也有失控的时候,共事多年,他何曾这副模样。

  秦咎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陆珩醒来后回到定王府,黄藤上前道:“十三爷,许家三公子过来了,现在正在东篱院见大爷和大夫人。”

  许嘉致许是伤心过度,脸色很差,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他站在东篱院的客厅里,朝陆荣和许若兰拱手道:“姑父,姑姑,我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许若兰看着他这副样子,更是难受,道:“何事?你且说说看。”

  “红月走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不希望她的灵魂成为飘零的孤魂野鬼,我想以‘吾妻’之名为红月立一个衣冠冢,还望姑父和姑姑能准许。”许嘉致恳求道。

  许若兰伤心地抹泪:“这事,你爹娘可同意了?”

  “爹娘没有意见,姑姑和姑父且放心。”

  “可你红月还未行礼啊,她还算不得你的妻子,你为她立衣冠冢,会给自己招来闲话的,于你今后说亲也无益处,你可想清楚了?”陆荣问。

  “红月本就是要嫁给我的,若那日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早就是我的妻子,早就入了我们许家族谱,她本该是我们许家的人,如今她去了,我以‘吾妻’之命葬她,合情合理。”

  “谁说她本该是你们许家的人?”这话阴冷厚重,惹得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朝陆珩望过去,陆珩踏进屋内,冷然道:“既然还未行礼,还未拜过天地、还未拜过父母,她便还是我们陆家的人,你们许家没资格为她立衣冠冢。”

  “十三叔。”许嘉致躬身唤道。

  “你说红月死了,要为她立衣冠冢,你见到她的尸体了?”陆珩冷声问,“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说她死了,尸首呢?”

  陆荣扶着扶手站起来:“十三弟,红月中箭落水,被暗流冲走,绝无生还的可能,都过去大半个月了,你还在派人找,但是有半点消息吗?红月死了,不可能再回来,你也当接受现实才是,如今应让她安安心心地走,不要成为孤魂野鬼,你强行抱着她未死之念,又有何用?难道她就能回来了吗?”

  许若兰泪流满面:“十三叔,你就接受现实吧,红月她,她不会回来了。”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还未找到她的尸体,那她就没有死,”陆珩冰冷地说,“她还没有与许嘉致行礼,也就不是许家的媳妇,就算要为她立衣冠冢,也是我们定王府的事。”

  “若我非要立呢?”许嘉致悲愤欲绝。

  陆珩扯着嘴角,扯出一个冷笑:“你非要立?你可问过红月是否愿意?她嫁你,是她愿意的吗?她是被逼的!”

  “不可能!”许嘉致厉声怒吼,“我与红月的婚事,是过了六礼的,她嫁我,是心甘情愿,否则她为何不说?十三叔,你别胡言乱语!”

  陆珩凝着许若兰:“大嫂,你来说,红月嫁他,可是愿意的?”

  许嘉致殷切地望着她:“姑姑,红月是愿意的,对不对?”

  许若兰喉咙发哽,她抹了抹泪,忍着哭腔道:“是我这个当娘的失职,没有觉察到自己的女儿的心思,嘉致,兴许你与红月是当真没有缘分,立衣冠冢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姑姑?”许嘉致难以置信。

  “她生前不愿意,死后定然也不愿意被冠上许氏媳妇的之名,你还有大好的前程,还有大把的姑娘想要嫁给你,你实在不必为了红月给别的好姑娘设一道门槛,”许若兰说完这席话,只觉得身心俱疲,她闭了闭眼睛,“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许嘉致好似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他摇摇晃晃地往王府的门口走,他不明白,不明白陆相时为何不愿意嫁他。

  他问从他身边走过的陆珩:“十三叔,为什么?”

  陆珩没有回答。

  他沉默地朝前走,瘦薄的背影孤寂得仿佛要离所有人远去,他以为这一生守着她便足以,却没想到,这一生竟然这样短暂,不过转眼,就到了尽头。

  茫茫前路,这一生,皆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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