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秋风瑟瑟徐真归国_唐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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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秋风瑟瑟徐真归国

  第二百四十七章

  徐真按捺心中欢喜,从大论府归來,不久之后,大国师徐真即将归唐的消息就如旱地惊雷一般传遍了整个吐蕃,

  禄东赞的孙儿至善至真,被国师召为祆教神童,随国师返回到唐国的消息随即传了出來,国师乃当今赞普的导师,禄东赞又是摄政的大论,他的孙儿被召为神童,也是毫无争议之事,如此既能名正言顺将儿子带回去,又能将民众的注意力拉回到禄东赞的身上,可谓一举两得,

  也正是因为徐真的主动示好与配合,禄东赞才咬牙将那密码筒赠予了徐真,他也并未料到,这个小小的密码筒,会为徐真开启一个神奇的世界,

  回到府邸之后,徐真早已心痒难耐,与凯萨一同研究起这个密码筒,将祆教秘典摊开來,逐字逐句翻译密码筒上的密咒,然而让人吃惊的是,这密码筒上的密咒居然生僻至极,连秘典上都不曾记载,

  徐真的这部秘典传承自摩崖老爷子,虽然乃正统传承,可祆教的圣特阿维斯陀经极为庞大,据说要分别让一百多人分段來背诵,才能将其记载传承下來,而历经更迭,真正的经文已经佚失,只剩下很小的一部分,

  徐真的这一部已经算是比较完整的正统秘典,可仍旧无法破解这密码筒上的密咒,这就让徐真更加肯定这密码筒的价值,

  这金质密码筒彻底勾起了徐真的好胜之心,他也曾经自己设计过箱锁机关,更是精通各种密码锁,打开寻常保险柜更是小事一桩,

  可他担心这密码筒别有天枢,万一强行破开,毁坏了其中之物,可就得不偿失了,

  无奈之下,徐真只能将密码筒暂时放到一边,专注于打点行程之事,

  自从徐真要归国的消息传开之后,徐真的府邸每日都有人求拜,府邸周围摆满了香炉等物,府邸四周街道更是人满为患,人人皆以得见徐真容貌为荣,若能得国师些许指点,更是三生有幸之事,

  禄东赞很快就履行了自己的承诺,除了刚开始派遣常驻,用以维护徐真府邸秩序的卫兵之外,还送來了一十八名护法僧兵,

  这些僧兵并非出自于佛宗,而是出自于吐蕃本土的苯教,

  而且他们來自于原始苯教,而非如今流行着的雍仲苯教,雍仲苯教乃辛饶弥沃如來佛祖所传的教法,也称之为古象雄佛法,距今已经一万多年历史,

  而原始苯教却更加的神秘,如今吐蕃境内绝大部分都是雍仲苯教,少见原始苯教的信徒,这十八名僧兵乃当初护卫先赞普的宫廷禁卫,乔邦色发动叛乱之时,潜伏在逻些城中的琴梭罗带领二千精兵围攻王宫,宫内的禁卫几乎被杀尽,唯独剩下一百名苯教僧兵,面对二十倍于己方的敌人,他们拼死抵抗,杀敌八百余,最终只剩下这十八个人,

  乔邦色进入王城之后,诸部清点损失,当那份一百名苯教护法杀死了足足八百精兵的报告送到乔邦色手中之时,他暴跳如雷,当即决定处死这十八个人,

  他们都是原始苯教的护法,信奉忿怒明王,被称之为伏魔金刚,他们对自己的信仰死心塌地,他们是最忠实的信徒,他们也并不畏惧死亡,

  行刑的当天,他们就被关押在高台之下的囚车里,只等徐真被处死之后,就轮到他们被执行斩首之刑,

  然而他们看到了徐真的神迹,而且他们活了下來,所以当禄东赞让他们去给国师当护法之时,他们的心中充满了荣幸,欣然答应了下來,

  徐真看着庭院之中如标枪一般挺立着的十八人,莫名想起了十八罗汉,他们穿着土黄僧裤,葛布绑腿,上身斜口僧袍,腰间帮着红色腰带,扎得很紧,脸上却布满了黑色的魔云和明王刺青,一直延伸到光头之上,狰狞而肃杀,

  他们的兵刃不是罗汉棍或者方便铲之类东西,而是一柄柄方形的大砍刀,三尺长的斜方刀刃如船桨,刀背宽厚,刀锋狭窄,刃上有笔直的血槽,一看就是饱饮过鲜血的凶器,

  “见过国师,”为首的护法僧兵用稍显生硬的唐语朝徐真问候道,其他人纷纷立起单掌,颔首朝徐真行礼,用吐蕃语齐声道了句佛号,

  这人显然是这十八人的首领,他的眉心处纹绣着一团烈焰,猩红鲜艳,仿似能够吞噬人的视线的恶鬼血口,

  “你叫什么名字,”

  “厄罗,”

  “此去大唐,或许终尽一生都无法回归故土,尔等可心甘情愿相随左右,”

  “但凭国师差遣,”厄罗的回答简洁有力,他们都是苯教寺院收养的孤儿,从小就在寺庙之中修行,对红尘之中的大千世界并不感兴趣,他们将自己的灵魂都奉献给了神灵,徐真被视为神子,他们自然愿意誓死跟随,

  原始苯教乃吐蕃土生土长的原始教派,他们与臃肿苯教沒有必然的联系,臃肿苯教信奉如來等,可原始苯教却是自然崇拜的宗教,

  在原始社会的时候,人类就萌生了自然崇拜、神灵崇拜、生灵崇拜、祖先崇拜和图腾崇拜等多种精神文化形态,原始苯教相信万物有灵,乃属自然崇拜教派,可在漫长的发展之后,他们也开始吸收了其他宗教的一些特色文化,比如他们这些护法,就融合了雍仲本教的本尊护法体系,但他们根本的教义,还是自然崇拜,

  在这个层面上,属于原始苯教的他们,比信奉佛宗或者其他教派的吐蕃人,都要容易亲近徐真这位祆教神子,

  因为祆教虽拜火,但实际上他们崇拜风火水土等自然元素,只是拜火的行为太具代表性,才被俗间称为拜火教,

  在这一点上,自然崇拜的原始苯教护法们,自然与徐真这个祆教神子有着不少的共同点,起码他们追随徐真,不会像其他教派的信徒那么的违和,

  徐真得了厄罗的肯定回答之后,心头大喜,一一为这十八人祈福,这才让周沧领他们下去,好生安顿了下去,

  当晚,张素灵和凯萨到王宫里走了一趟,趁夜将李无双给接了出來,

  是的,徐真要将李无双接回去,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在这个死气沉沉的王宫里守活寡,他要带走那个婴儿,自然要带着李无双,

  因为有张素灵的易容之术,因为禄东赞提供了愿意当王妃的傀儡,事情就变得极为容易,这也是徐真拜托禄东赞的事情,

  禄东赞正需要在宫中安插自己的亲信人手,还有什么比一个先王的妃子更有话语权,于是他欣然答应了徐真这个偷天换日的计划,

  “文成公主”还在红山之上的深宫之中,而李无双则带着孩子,跟着徐真,离开吐蕃,启程返回大唐,

  这一路刻意拖延,说不得要承受寒冬的侵蚀,有婴儿,有已经怀孕的张素灵,又李明达等女眷,说不得要走得很苦,众人心里也是沒底,不过想起能够回归故土,他们的心又热切了起來,

  到了第二天,秋风瑟瑟,大唐使节、又是吐蕃国师的徐真,正式率队离开了吐蕃逻些王城,数万民众夹道相送,一时间哭声遍地,多有信徒割面断耳,场面让人动容震撼,

  大唐和吐蕃的护军以及各种仆役,浩浩荡荡三百余人,辎重大车上百辆,徐真身穿火红圣袍,头顶白底金色的国师法冠,高坐金甲白象王,高声唱经,为吐蕃人做最后的祈福,身后十八护法与周沧等人乘骑战象,在民众的哭喊之中,开出了逻些城,

  吐蕃大论葛尔东赞协同第一大将葛尔沁林,亲自护送出二十里,不舍的民众纷纷相随,虽我秋雨,然压抑的乌云,都仿似在哀怨国师的离去,

  禄东赞送别了徐真之后,望着身后跪满了官道两侧的民众,低声叹道:“这就是民心所向的力量了...”

  李无双怀抱婴儿,回望这座依山而建的宏伟雄奇王城,眼中沒有半点不舍,她喃喃地朝怀中婴儿说道:“思唐,咱们回家了...”

  这是徐真为他们的儿子取的小名,李无双很是喜欢,小思唐继承了父母的俊俏美丽,一双狭长的凤眼很是迷人,平时不哭不闹,连凯萨都对小思唐疼溺到了极点,

  队伍规模庞大,行动起來太过臃肿,速度自然也慢,而寒冬即将來临,选择这样的时机旅行,实乃不智之举,然而圣命难违,却又不得不如此,好在禄东赞有心相助,所赠仆役都是走惯了路途的老手,诸事安排得井然有序,随行的女婢也是吃苦耐劳的吐蕃女子,一路上对徐真的女眷们照顾得无微不至,

  永徽二年,秋,徐真的使节团终于回归唐境,折冲都尉胤宗率兵到边境迎接,并护送至庭州境内,

  庭州地处天山北麓,东连伊州,南接西州,西通弓月城与碎叶,乃唐西面重地,初时为西突厥浮图城,与高昌相结,贞观十四年大唐荡平高昌之后,其叶护(地位仅次于可汗)惧而投降,唐即于其地设置州府,用以屯田,

  脚踏故土,徐真等人心头欢欣不已,这将近一年的旅途虽然走得优哉游哉,但诸人也都是归心似箭,庭州地貌虽然仍显贫瘠,不如中原大地那般秀美,然诸人却越看越是欢喜,

  可到了沙钵镇外围之后,徐真却警惕了起來,因为周沧麾下的斥候回报,声称发现了一队神秘斥候,已经跟踪大部队整整一天一夜了,

  若是大唐的斥候,见得徐真的使节仪仗,必定会过來接洽,然而他们却鬼鬼祟祟地跟踪,徐真的队伍一路走來,皆有沿途小国和部落隆重接待,皆因徐真之名早已传遍四海,然而这支斥候队伍却如此做派,又如何能让徐真不怀疑,

  “先别声张,找机会把这队斥候全部拿下,要活的,”周沧收到徐真的命令之后,竟然面露喜色,一双眸子却掩盖不住蠢蠢欲动的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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