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深情帝王放肆宠》_暴君逼我组CP[穿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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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深情帝王放肆宠》

  齐怀墨内心是拒绝的。

  他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皇帝有任何肢体接触,更何况是拥抱。

  先前也就丹枫殿的人知道他跟萧北玄暧昧,现在知道的人恐怕更多了。他生怕自己真的成为祸国殃民的角色,到时候萧北玄就又多了一项罪名。

  哎?

  齐怀墨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原著中没有写出来的萧北玄的第七宗罪就是宠信男宠?也就是他?

  不对不对,原著中他都没什么戏份,而且二狗怎么可能写萧北玄宠信男宠?他可是钢筋直男啊。

  齐怀墨稍稍松了口气。

  在进入枫照殿之前,他左右看看,然后拉着萧北玄远离那些宫人。

  朝阳落在他们身上,顺着衣摆滑下,在地砖上流淌。

  “怎么了?”萧北玄低声问。

  “陛下,”齐怀墨仍然捉着他的手臂,没有松开,他看着他的眼睛,沉声道,“如果,如果臣极力恳求,你愿意改变主意么?臣……我,我不是为了学府,是为了你,我真的不想看你因此事受尽指摘……可以么?”

  “如果你求我,我一定会改变注意。用不着求,你只用再重复一遍你的意见,我就会答应。”萧北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那,你希望我改变主意么?”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题。

  非常难。

  齐怀墨纠结了许久。

  直到元吉在不远处提醒他们该上朝了他都没有做出决定。

  但,沉默已经算作是他的回答。

  他内疚得低下了头。

  在萧北玄与自己的老师和同学之间,他放弃了萧北玄。

  “没事,”萧北玄拍拍他肩膀,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上朝吧。”

  众人翘首以盼,都在等学府案的详情。只一天,三司已经审理完毕。学府职工张某,趁换班之时偷看考题,高价泄露给三名考生,考生将纸团封入蜡丸,压在舌底,带进考场。证据确凿,判斩立决。学府辜负圣上信任,照烧不误。学子们由学府职工自行遣散。其他事情,容后完善。

  齐怀墨低头记录着这件事,心情十分低落。

  他不知道真相是否如此,不知道那个职工是真的泄了题,还是站出来顶罪的。真相过于沉重,真相也已经不重要了,他不打算去问他的老师。

  他安慰自己,那只是几个纸片人罢了。

  他自己写文时候都写死过很多人,何必假惺惺为了几个小角色难过呢。

  留给学府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无论书有没有搬完都要烧。

  齐怀墨跟在萧北玄身边,没有去现场观看,不过两个时辰后他在宫里瞧见学府的方向火光冲天。

  那场火烧了许久。

  亥时齐怀墨离开皇宫,从拱极门出去,穿过长长的水上回廊,他到了学府外。

  火还在烧着,不少学府中人在一旁静默,无人交谈。

  齐怀墨看了几眼很快拉着莫白一起离开了。

  烧都烧了,多看无用。

  隔天他才知道,前一晚竟然烧死了不少人。都是不愿离开,要以死明志的。有老师,有学生,有无家可归的职工,加起来共有十条人命,

  这事实在叫人伤心,偏偏为了避嫌,齐怀墨还不能去吊唁他们。当日林先生引咎卸任,齐怀墨本想去看看他,又怕落人口实,给老师或者萧北玄带来麻烦,所以只能暂缓。

  半月后,流言四起,也不知道怎么传的,竟然演变成萧北玄一把火烧了学府,活生生烧死了数百人。火海中惨叫连连,他却不为所动,不仅在一旁邪魅冷笑,还亲自往火场中丢柴火——简直是史上最残暴的暴君。

  这尼玛就很离谱。

  事发之时萧北玄在御书房勤勤恳恳处理政务呢,齐怀墨就陪在他身边。

  他想过会有人非议萧北玄,但他没想到竟然能黑得这么夸张。要不是知道真相,他差点就信了。

  传得这么离谱,他怀疑有人恶意引导。

  一想到这么好的玄宝被黑得这么惨,齐怀墨气不打一处来,他忍不住劝萧北玄派人去把造谣的人抓起来。

  “随他们去吧,”萧北玄道,“抓得越多,骂得越狠。罢了。”

  他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但齐怀墨很担心君奕闻讯赶来讨伐他。

  君奕失踪,不属于原文剧情,齐怀墨怀疑剧情线早已发生了变化,说不定君奕早就来到了帝都,正潜伏在暗处,随时准备刺杀萧北玄。

  这令齐怀墨十分惶恐。

  每日到了宫里,他的眼睛一直长在萧北玄身上,生怕一转眼这人就被捅刀了。

  这样担惊受怕过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受不了了。

  ——五月中旬,他打算搬回望枫楼。

  当初是齐怀墨自己要走,现在让他去求萧北玄让他回来,他肯定是拉不下这个脸的。

  那怎么办呢?

  他故意迟到了几次,又整日在萧北玄面前表现出心神不宁的样子。

  过了几日萧北玄果然再次邀请他回望枫楼住。

  齐怀墨还得做戏:“陛下,这怕是不妥……”

  “哪里不妥?”萧北玄难得在他面前强硬一回,“你憔悴成这样,朕怎能放心让你独自住在外面?什么都别说了,今日就搬回来。元吉,马上派人帮他搬。”

  齐怀墨表面欲言又止,心里却乐翻了。

  他甚至觉得萧北玄强硬的样子太可爱了!

  说到强硬——

  齐怀墨突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已经五月中旬了,过不久萧北玄恐怕又要他侍寝……

  他突然后悔搬回来。

  可……已经晚了。

  搬都搬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退一万步说,拿生死来看,很多不能忍受的事情都是能忍受的。他再怎么抵触,再怎么不好意思,他也不愿看萧北玄死。

  既然如此,扭扭捏捏的也没什么意思。

  齐怀墨一回来,莫白就让他做甜点,然后被萧北玄痛骂了一顿。

  “他是朕的臣子,不是厨子,更不是专门伺候你的,你想吃什么让御膳房给你做。”

  莫白瞬间眼泪就下来了,可怜巴巴地“哦”了一声。

  齐怀墨赶紧摸摸小狐狸的头:“没关系的,反正臣也没事做……”

  萧北玄道:“没事做就好好休息,看看你,在外面住了一阵瘦了这么多。来人,传太医——”

  然而过了几天他却拿了几个枇杷交给齐怀墨,对他道:“可以给朕做有枇杷的枇杷百合银耳汤吃么?”吃你大爷!

  双标狗!

  滚啊!

  齐怀墨恨不得用枇杷砸死他。

  可君要臣做,臣不得不做。

  再说齐怀墨也担心他随时会被君奕杀死,所以尽可能地满足他的要求。

  做好后他端到御书房,看着萧北玄吃。

  萧北玄用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喂,吃到一半的时候,他高喊了两声:“小白——小白——”

  小狐狸打窗口溜进来。

  萧北玄把碗推给他:“给你吃两口。”

  莫白乖乖地吃了两口,然后把碗放下。

  萧北玄看了看他,又道:“再吃一口吧。”

  小狐狸又吃了一口。

  “好了,”萧北玄摆摆手,“一边儿玩去。”

  莫白舔了舔嘴,溜了。

  齐怀墨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他没想到萧北玄居然这么可爱,还把吃的分给小狐狸,实在是太好笑了。

  小狐狸走后,萧北玄继续干活儿,他看看奏折,吃几口甜点。

  齐怀墨在一旁,一手拿着笔,一手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萧北玄扭过头来,盯着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说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坐下,用关切的眼神看着他:“为何你最近看我的时候……眸中总是有泪光?”

  ——因为我看你像个死人。

  齐怀墨憋着这句话没敢说。

  一想到眼前人估计离死不远了,他就更加难过,眸中的泪光晃着晃着,溢出眼眶,滚落在了墨绿色的衣上。

  萧北玄有些慌,连忙帮他擦眼泪。

  “到底怎么了?”他认真地问,“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受了委屈?”

  齐怀墨哽咽道:“没有。陛下很好……”

  “是宫中苦闷,让你过得不舒服?”萧北玄道,“要不明日下朝后咱们去极乐宫看熊猫?听饲养员说他们又长肥了。”

  齐怀墨摇摇头:“不想看熊猫,我只想……多看看你。”

  这话说得很交代遗言似的,萧北玄吓了一跳:“是身体不适么?”

  他马上扭头大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用,不要让人进来……”齐怀墨吸了吸鼻子,然后细细端详他。

  暖色烛光下,萧北玄的脸上满是担忧。

  他这么温柔,这么体贴,这么好……可他偏偏干了一大堆坏事。

  实在太作孽了。明明很想救他,却什么都没改变。

  齐怀墨沮丧到了极点。

  他低下头,眼泪吧嗒吧嗒掉在了衣摆上:“我实在是……太没用了……对不起。”

  “胡说什么呢,你明明很厉害。”萧北玄拉过他的手,掰着他的手指一样样给他数,“你长得好,画画好,字写得好,头脑好,品行好,对我好,样样都好,是我心中最好的人。唯一不好的是——”

  彩虹屁吹了这么多,竟然还有不好的?

  齐怀墨忍不住抬起头:“我哪里不好?”

  “唯一不好的是……”萧北玄脸上是一个落寞的笑容,他避开他的目光,低着头道,“你不喜欢我。”

  这个骄傲的君王,低下了他的头。

  齐怀墨心里像被挖走一块似的,生疼。他嘴唇嗫嚅,泪眼朦胧,“我……”

  这个时候,这种情况,如果他是本文的作者,他一定会让受君说出那句“我喜欢你”。

  可惜他不是作者。

  于他而言,他正在经历的也不是虚构的故事,而是现实的人生。

  因此他没有办法成全萧北玄的这份感情。

  他也不能成全这个甜蜜的故事。

  他始终是要离开的。

  是的,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但是,他想离开。

  他想。

  因此,他不能对萧北玄的感情负责。

  或者,他需要对萧北玄的感情负责。

  他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泪,而后捧起了萧北玄的脸:“我跟你商量件事。”

  ****二更****

  “什么事?”

  萧北玄抬起头来。

  齐怀墨放开他的脸,迟疑道:“臣有一些利国利民的点子,想和陛下一起看看,如果陛下觉得可以的话,希望陛下能够采纳。”

  他翻了翻写起居注的册子,取出夹在里面的纸,铺在了桌上。

  萧北玄凑过去,瞧见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

  他直接问:“我照做的话,你会喜欢我吗?”

  齐怀墨:“……”

  你说这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见他沉默,萧北玄马上起身:“那没得商量。”

  “哎——”齐怀墨拽住他,勾住他的脖子,强迫他看那张纸,“这些可是臣费尽心思写的,利国利民,利国利民啊,做了这些,天下人就会爱戴陛下,陛下看看嘛。”

  “天下人的爱戴我不稀罕,”萧北玄盯着他道,“我只在意你爱不爱我。”

  昏君,活生生的昏君。

  “臣……”齐怀墨眨眨眼,干笑起来,“臣也是天下人之一嘛,要是陛下让我们过上好日子,臣自然也会爱戴陛下啊。”

  萧北玄一脸冷漠:“我要你爱我,不是爱戴。”多了一个字,意思可就大不一样。

  齐怀墨很是为难。

  他不能答应萧北玄啊,他不能喜欢他。

  可是他得救他,得保住他的命。

  “行吧……”他犹犹豫豫道,“如果陛下能做好的话,臣可以试试……”

  说完他觉得自己刚刚说的太勉强,一下子把自己摆成了高姿态,似乎太欺负人了。

  没想到他都这么欺负人了,萧北玄却马上点了头。

  “好,”萧北玄道,“为了你,我一定会做好这些事。”

  “别为了我啊……”齐怀墨很不好意思,“应该是为了老百姓,为了整个天下。”

  “我从来都不在乎他们,”萧北玄道,“我只在乎你。”

  “快别说了,”齐怀墨忍不住捂住了他的嘴,红着脸道,“别说了……”

  萧北玄嗡嗡道:“实话实话罢了。”

  “别说了别说了!”齐怀墨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他松开萧北玄,想跑路,却被拉住了手。

  萧北玄轻轻一拽,他直接倒在了他怀里。

  对,就是那种很经典的姿势……

  萧北玄低垂目光看着他,眸中的柔情继续要溢出来。“好久没亲你了。想亲一下。”

  想屁吃!

  齐怀墨瞬间捂住自己的嘴:“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

  “嗯,”萧北玄点点头,“我说到做到,绝不强迫你。”

  他单手揭开灯罩,然后将齐怀墨写的那张纸悬在了蜡烛上。

  “别烧!!”齐怀墨连忙去抓他的手臂。

  那可是他熬了几个夜才写出来的,绞尽脑汁才想了一些历史书上历代明君做的举措,烧了他未必能再写一份。

  “烧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萧北玄冷笑一声:“你本来就不喜欢我。本来就是骗我做那些事的。”

  被看穿了。

  齐怀墨撇撇嘴:“你这样……和强迫我没有区别。”

  “有,”萧北玄振振有词,“选择权在你,就不算强迫。”

  那你好棒棒哦。

  还能咋办?认栽呗。

  齐怀墨其实心里有一丝丝委屈,明明是为了洗白他,帮他刷好感值才让他做那些好事,却反被威胁。

  可是,仔细想想,萧北玄威胁他也只是想亲亲他,挺可怜的。

  这样一来他也不好委屈。

  “好吧。”内心挣扎一番后,他靠在萧北玄怀里,闭上了眼睛。

  萧北玄弯起嘴角,向他靠近。他正要亲下去,齐怀墨却又睁开了眼。

  “你……”齐怀墨伸出小拇指,语气很认真,“亲完你要好好努力哦……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萧北玄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点点头,先勾住他的手指,跟他拉钩,然后低下头,继续朝他靠近。

  齐怀墨突然紧张起来,赶紧闭上眼睛。

  他感受到了萧北玄温热的呼吸,对方的嘴离他的嘴很近。

  可,却迟迟没有亲下来。

  他猜测萧北玄是在看他,那是怎样的眼神呢?

  ——那是非常复杂的眼神。

  萧北玄此刻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他看着那两片红润的,因为紧张而抿在一起的唇瓣,沉默了许久。

  过了一会儿,他挪动自己的嘴巴,位置对应齐怀墨的额头。

  还是亲这里好了,他决定。

  齐怀墨已经紧张到了极致,他不自觉地抓住了萧北玄的衣裳,紧紧攥着。

  或许是因为等了太久,他竟不合时宜地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

  我脸丑么?

  我嘴巴有没有起皮?

  我鼻毛没有冒出来吧?

  我眼角没有眼屎吧?

  ……

  就在他万分焦虑的时候,却听到萧北玄轻声道:“还是算了。”

  “啥?”齐怀墨猛地睁眼。

  “算了。不勉强你。”萧北玄脸上带着笑意。

  他温暖的手摩挲着齐怀墨红扑扑的脸颊。“跟你商量件事,你写的这些,我会找大臣商议,定下一些可行的。我每做成一件,再亲你一下,好吗?”

  唉呀妈呀,要不要这么乖?

  齐怀墨瞬间湿了眼眶。

  遭不住,实在遭不住了。

  他突然抬起手,勾住萧北玄的脖子,把他脑袋往下压,然后——

  吻住了他。

  下一瞬,他猛地将人推开,落荒而逃。

  仓促之间,他的朝冠掉在了地上。

  顾不上了。

  他急匆匆跑出了御书房,捂着自己的嘴,在宫墙间一路狂奔。

  妈呀!

  我都做了什么?!是的,是的,他知道自己不该亲吻萧北玄!他十分清楚!万分清楚!

  他很后悔,十分后悔!万分后悔!

  可他就是忍不住亲了。

  不对,不该说忍不住。身为写手,用词应当精准。可是哪个词才是最精准的呢?

  他一边跑,一边想,后来脑中冒出了一个词——

  “情不自禁。”

  对,是这个词,就是这个。

  那,“情”又是什么“情”呢?

  他不想深究这个问题。

  回到望枫楼,齐怀墨火速钻进书房写文。企图通过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忘记御书房里发生的一切。

  他写得超级快,力透纸背,没多久就写了满满一页。

  他一边写,一边忍不住舔嘴唇。当他意识到自己在舔嘴唇的时候他赶紧停了下来。

  说实话,亲的时候一触即分,他是没多大感觉的,但却一想起来就脸红。

  还是他主动的。

  怪不得萧北玄说他主动。

  他确实挺主动。

  这不能怪他啊。

  怪就怪萧北玄实在太乖了。

  齐怀墨满脑子都是那句“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得有多爱,才能这般克制啊?

  闭上眼睛让他亲都不亲。

  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齐怀墨越想越难过,感觉心碎了一地,不是因为被伤害,而是因为太心疼。

  若是有人问他到底在心疼什么,他答不上来。

  这哪里说得清呢?

  感情的事情,如果能够说清的话,那还是感情么?

  他写了太多关于感情——其实该说爱情——但他不愿意说爱情,只能避而说感情——的故事,他可以游刃有余地安排男男主角的感谢线,可以冷静理智地剖析他们的心路历程,情感变化,可临到他自己陷入那样的感情,他甚至没有办法理清自己的情绪。

  他真希望自己是铁石心肠。

  可惜他不是。

  真是太难了。

  齐怀墨把这夜发生的事情写进了作话里,发泄自己的情绪,顺便记录自己主动的吻。

  写的时候脸发烫,感觉很羞耻,又觉得这情节有点甜——职业病,单纯职业病。

  还没写完,外面突然传来萧北玄的声音。

  他侧耳,听见萧北玄很大声地喊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声音里带着喜悦,跟炫耀什么似的。齐怀墨赶紧冲到窗边,“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户。

  然后他背靠着窗户,捂住了自己的脸。

  太羞耻了。

  某人怎么这么幼稚,好歹是一个帝王啊,给点阳光就灿烂成这样,还能不能行了?

  没出息,太没出息了。

  外面的声音停了,齐怀墨正要回到书桌边,却听到那声音再度响起,而且就在他楼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萧北玄仰起头,看着那窗纸上的剪影,扯着嗓子大声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别喊了!”齐怀墨打开窗户,朝下摆手,“别喊了,快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朝呢!”

  萧北玄看着他笑,又喊:“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喊什么喊,有病啊!

  齐怀墨半个身子探出去:“快别喊了!你别扰民!”

  萧北玄背起手:“朕身为皇帝,在宫里念几句诗都不行么?碍着你什么事了?管这么宽作甚?”

  还起劲了。

  齐怀墨咬牙切齿:“别在我楼下念!”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萧北玄笑着道,“你这阁楼也是朕的,朕就算站到你面前念,你也管不着。”

  齐怀墨确实管不着。

  没办法了,他抬高腿,跨上窗台。

  “哎,别别别!”萧北玄马上怂了,“不念了不念了。你快进去。”

  齐怀墨指着他的寝殿:“你走。”

  “我走,我这就走。”萧北玄道,“其实我有事要跟你说。”

  齐怀墨没说话,等着他自己把话说完。

  萧北玄道:“我先前问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就是,我做成一件事,亲你一下。方才我仔细想了想,这也算是要挟你,所以我来是想跟你说——算啦,等你什么时候高兴让我亲了,我再亲你,好吗?”

  齐怀墨热泪盈眶。

  他保持着跨在窗台的姿势,点了点头。

  他怕萧北玄看不到,又喊了一声:“好。”

  “那,我走了。”

  萧北玄笑了笑,然后背着手,看着他,倒退着走。

  齐怀墨喊道:“你好好走路,别摔了。”

  萧北玄道:“我再看你几眼——”

  真是够了。

  怀墨不想让他看了,于是把腿从窗台上挪下来,打算把窗户关上。

  他双手各握住一扇窗,正要关上,却从缝隙之间瞧见萧北玄脚下一滑,甩了个四仰八叉。

  齐怀墨没忍住笑出声来。

  沙雕,憨憨,笨蛋……他在心里骂道。

  骂完,他关上窗户,转身下楼。****三更****

  第二天早上,齐怀墨找不到自己的朝冠了。

  他楼上楼下跑了无数趟,死活不知道放在哪儿。不久之后元吉进来催促他上朝,他出门一看,才发现朝冠在萧北玄手上。

  他有些茫然。

  萧北玄帮他把朝冠戴上,见他一脸困惑,就提醒道:“昨天晚上……咳。”

  他这么一说齐怀墨瞬间想起来了,这是他昨晚亲了对方之后落在御书房的。

  太羞耻了。

  他一下子涨红了脸。

  萧北玄笑了笑,然后从宫女手里接过食盒,里面是两碗热腾腾的豆花,他俩一人一碗坐在树下的花坛上吃。

  齐怀墨吃咸的,萧北玄吃甜的。

  吃着吃着齐怀墨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人,对方也正好看向他,两人于是相视一笑。

  齐怀墨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东西。

  这日下朝后萧北玄留了几个大臣,把齐怀墨写的那张纸给他们看,让他们拿回去自行讨论,讨论好了再找他。

  他自己则是回到丹枫殿,让齐怀墨换衣裳随他出门。

  “要去哪里?”齐怀墨问。

  萧北玄道:“去……极乐宫逛逛。你不是很久没去看熊猫了么?”

  确实有段时间没去了。齐怀墨于是换了身常服,跟着他一起坐马车出门。

  他原以为直接去极乐宫,没想到走着走着发现路线不对。

  “这是要去哪儿?”

  “先去看看王叔,”萧北玄道,“王叔身体欠安。”

  “噢。”齐怀墨没有多说什么。

  没多久马车在王府外停下。

  “臣要一起进去么?”齐怀墨问。

  萧北玄一愣:“你进去做什么?”

  对啊,我去做什么?

  齐怀墨自己都懵了。

  “臣……”他眨眨眼,说不出来。

  萧北玄看着他,却是不知道想通了什么,马上点了头:“对,你一起来吧。”

  “为什么?”齐怀墨很是拘谨,“臣……以什么名义?”

  “自然是——”萧北玄凑到他耳朵,低声道,“以朕的皇后的名义。”

  “什么鬼?!”齐怀墨惊得站了起来,一不小心撞到头,又身形不稳倒在了萧北玄怀里。

  萧北玄连忙揉揉他的脑袋,关切地问:“怎么样?撞疼了么?”

  这不是重点啊!

  齐怀墨按着他结实的大腿直起身来:“陛下切莫开玩笑!”

  “朕没有开玩笑。”萧北玄一本正经道,“在朕心中,你就是朕的——”齐怀墨打断他:“别说了。”

  萧北玄点点头。

  齐怀墨道:“陛下快去吧,臣在这里等着。”

  “你一起来吧。”萧北玄道,“朕对你的感情,你不是不知道,方才说的,也是朕一直在想的,只不过先前怕你惶恐,未敢言明,以后朕肯定会想办法给你名分。”

  “不不不不不,”齐怀墨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臣很惶恐,请陛下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他嘴角往下耷拉:“陛下,臣……”

  该怎么说呢?

  他想了想,而后看着萧北玄的眼睛,对他道:“臣不想成为万人指摘的大祸害,臣只想低调地陪在陛下身边。是的,纵然时常受宠若惊,担心害怕,但臣未曾想过逃离陛下,臣一直是愿意待在陛下身边的。名分什么的,臣并不想要。臣真心希望看到陛下好好的,看到大宁国泰民安,这样臣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番话真情实感,也打动了萧北玄。

  萧北玄眸光微动,然后点了点头:“好。那朕不提了。你若惶恐,朕就永远不立后,但你需知道,那个位置就是你的。”

  他俩还在这里讲情话,淳王却已经急匆匆出门来迎接圣驾。

  听到淳王在外面喊“恭迎圣驾”,萧北玄马上拉住齐怀墨的手腕,低声道:“快下去。”

  齐怀墨也不敢让淳王等着,就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一起下了车。

  直到站到了地上,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怎么还是下来了?

  他看向萧北玄,对方给了他一个狡黠的笑。

  这孙子,果然还是想带他见长辈。

  齐怀墨敢怒不敢言,只能僵硬地跟着他进王府。

  淳王气色还行,不像重病。在他们言谈之间,齐怀墨了解到,就是年纪大了就会有的毛病,并不是多么严重。

  萧北玄命人送上珍稀的药材和补品,淳王笑笑:“陛下不必担心,臣再多练练体魄就没事了。毕竟臣还没亲眼见到你立后呢。臣还想帮陛下带带小皇子。”

  他喝了口茶,掰着指头数着:“这马上就到六月了,六月一结束,你们那个织女计划也就有结果了。说不定明年,宫中就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了。”

  萧北玄不喜欢这个话题,面儿上跟王叔笑了笑,很快就离开了。

  去极乐宫的路上,齐怀墨见萧北玄一言不发,于是主动找话说。

  “老王爷是不是知道我与陛下的事了?”

  “知道就知道了,”萧北玄闭着眼睛,悠然道,“他又管不着。朕愿意敬他,他就是朕的王叔;朕不愿意敬他,他就什么都不是。”

  “陛下不要生气,”齐怀墨拍拍他的手臂,“看得出来老王爷还是很关心陛下的,也没见他家有男孩,想来他是真的很爱护陛下吧。”

  萧北玄道:“他原本有个儿子,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现在膝下有两位郡主。”

  齐怀墨不敢打听皇家八卦,遂没有再多问。

  二人到了极乐宫,直奔熊猫园。两只大熊猫都肥了一圈,被养得很好。

  宫内有不少建筑已经还原了,还入驻了不少能人异士。齐怀墨看了许多变戏法的,还有非常漂亮的歌舞团,异域歌姬什么的,美到让人流泪。

  他在里面玩得可开心了。

  看他玩得这么开心,萧北玄也很开心。

  下午回去的时候,齐怀墨突然冷静了下来,想想他玩的那些,可都是民脂民膏啊,背后可能有无数老百姓流下了血与泪——还真是罪恶的极乐宫。

  他想同萧北玄说道说道,扭头一看,对方坐着睡着了。

  前一天夜里,齐怀墨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瞧见萧北玄那屋还亮着光。他猜测对方肯定是在连夜看他写的那张纸。明明这么辛苦,还特地带他出来玩。

  该说什么好呢?

  马车行驶在回宫的路上,时不时地颠簸一下。萧北玄就这么东倒西歪,睡得很不安稳。但他再怎么歪,也没敢歪到齐怀墨身上。每回他被颠醒,发现自己身体再向齐怀墨身上倾斜,他就赶紧坐直。好像生怕挨到他会让他不高兴似的。

  这么过了一会儿,齐怀墨看不下去了,直接一把揽住他,让他趴在自己腿上睡。

  萧北玄虽然有些惊讶,但他眼皮打架,来不及说什么就睡着了。

  齐怀墨目视前方,不去看他的脸。

  他脑中就一句话——

  我果然很主动。

  呵。

  他觉得萧北玄大概是在使用一种“以退为进”的战术,偏偏这战术很强,他屡屡中计,根本无法抵挡。

  是的是的,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有点陷进去的意思了,但是他也没办法啊。

  没办法就是没办法。

  除非他一走了之。但还是先前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况且他若是想回到现实世界,萧北玄肯定是关键人物,因此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跑路。

  他直觉,在萧北玄凑够七宗罪后,他自己可能会跟着发生什么,但目前一切都无法预估。

  两人回到宫里后,齐怀墨本想送萧北玄回屋补觉,却得知大臣们已经在等着了。萧北玄打起精神去了御书房,齐怀墨也一起去。

  各部头脑聚在一起,汇报综合意见。将符合国情的可行的举措圈了起来,比如重视商业,重视农业,设政事堂等等。

  讨论完,萧北玄也比较满意。

  有大臣好奇地问:“陛下怎么在短时间内想了这么多好的举措?”

  萧北玄得意洋洋:“朕有贤内助。比你们能干多了。”

  某“贤内助”恨不得把头埋进起居注里。

  他觉得萧北玄真是太多事了,就说是他自己想的不就行了?还非得引起大臣们的猜疑。

  下边的人面面相觑。他们以为是某位后宫中的人为皇帝出谋划策,一时间有些汗颜,又有些高兴,又觉得不妥。

  还是有人鼓起勇气劝道:“陛下,后宫不得干政……”

  “知道,”萧北玄淡淡道,“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他给各部分了任务,叮嘱道:“这些事关系到朕的终身幸福,好好做,知道么?”

  大臣们以为他要立后了,各个头如捣蒜,保证完成任务。

  做这些,需要不少人手。后面几天齐怀墨趁热打铁,向萧北玄推荐了一些人才。大多是年轻人。毕竟他能接触到的也就是年轻的官员,好说话一些,也方便了解。

  他在萧北玄面前为他们说好话,没想到竟然惹怒了对方。

  “你是不是想撮合他们与朕?”

  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齐怀墨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慌忙用真诚的眼神看着他:“臣只是单纯向陛下推荐人才。”

  “推荐人才用得着安排他们与朕游园,还让他们投朕所好么?”萧北玄用愠怒的眼神看着他,“你那点小心思,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想让他人取代你,你好全身而退,是不是?”

  齐怀墨抬起手:“臣发誓,绝对没有。”

  “你给朕听清楚,”萧北玄一把抓住他的手,“朕不是你想的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不喜欢朕,没关系,朕可以想办法成为你喜欢的人。但你若想摆脱朕,别怪朕不客气。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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