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乱世争鸣_一切都是剧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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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乱世争鸣

  主题:【接文贴】老司机带路,一起来开车呀姐妹们!

  ……

  (接292l):

  金峦钟是被秦漓故意敲响的。

  在归琴回来之前,他是秦瀛城仅剩的、唯一的秦家人——不,不对,他并不是纯粹的秦家人,而是从飘荡在秦家故地的执念中滋生而出的幻影——幻影秦漓,燃烧着复仇之火,就此诞生于世。

  他日复一日地游荡在空荡的家族之中,一次次重复那个血染的夜晚。

  他满怀着对吕家,对贵族的仇恨,在这座空城里,等待着他的弟弟归来,等待着秦瀛氏族的荣光再现。

  他游荡了九百年,与吕家对抗了九百年,也等待了九百年。

  漫长的时光过去,他终于听到了弟弟的消息。

  弟弟——归琴,身在姜苌城。

  于是他使归琴来到了秦瀛城,来到了金峦观下秦家故地。

  他站在山上,注视着归琴所在之处,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金峦钟声——

  他要见他!

  弟弟,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我与你的再见!

  №298——☆☆☆德国骨科☆☆☆—

  ***平行世界分割星***

  秦狄、欧萨拉与辛德、徐迪留在谷底照看年轻的百花们。

  席恩和时辰生带上了归琴,三人轻装简从,在蔓延的夜色中踏上了其中一座玉石山脉——有秦漓雕塑的那一座——秦漓是归琴的哥哥,送他离开,封印了他记忆的那一个。

  他们很快便深入了远观美轮美奂的殿宇之间。

  很遗憾的,这里仿若一座空城,没有此前他们猜测的,有残留的秦氏族人在此生活。

  身处其中,更能感受到华丽恢弘的外表下,那凄清空旷、无比寂寥的萧瑟凉意,如一柄冷清孤寂的利刃,直插柔软的心脏,将体内温热的血肉都要冻结在此处,同殿宇内仿若凝固的时间一起,永久地静止在这里。

  他们穿行于建造精致的亭台楼阁之间,所经之处的园庭郁郁葱葱,花朵常开不败,并不杂乱,仿佛有人精心照料,细心修剪。

  这让没有半点人气的冰冷殿宇不至于如同鬼屋那般荒凉。

  四下很安静。

  他们匆匆的脚步声成为这片寂静中近乎唯一的声响。

  席恩听得见,他与时辰生的脚步声极轻,而归琴的却随着深入殿宇,变得沉重且凌乱。

  归琴没有说话,也没有哽咽,情绪好似一直冷静,没有在看到熟悉的景致后崩溃——但他的脚步声终究暴露了他杂乱的思绪。

  席恩担心地瞥了他一眼,只见他面容冷肃,仿佛强制切断了身体对情绪的感应,是极致的冷静。

  是了,怎么说归琴也曾出生于大贵族秦家。虽然他对身处芷浮宫的九百年依旧是记忆空白,但他现今回想起了身处秦家的十余年,曾经所受的教导,此时一一在他的身上体现。

  他们一路上所见不仅是华美的屋舍殿宇,也近距离的经过了不少白玉雕像。

  雕像巨大,是常人的四五倍大小。从旁走过时,似乎能感受到寒玉所散发的阵阵凉意,叫周围空间的温度都陡然下降了几度。

  归琴对这些雕塑,有些认得,有些面熟,有些并不在记忆当中。

  不论记得与否,每见到一座雕塑,曾经在这儿生活的画面片段都纷至沓来,涌入脑中,涨得头颅隐隐作痛。

  他情绪依旧控制得极好,完全做到了当初兄长教导的临危不乱,从容冷静。

  没有遭遇危险,没有遭遇陷阱,更没有人从中阻拦。

  一路顺遂得不可思议,他们很快就见到了更加高大显眼的秦漓的雕塑:身着古服,容貌英俊,与归琴有几分相似,更加的成熟坚毅,气势锋锐。

  他们蓦然顿住了脚步,并不是因为抵达了目的地,而是因为他们看见了站在雕塑右肩上的一个人——终于有人出现了。

  且这个人,同雕塑有着相同的容貌。

  只是脸上的神色不再沉稳,锋锐变得格外极端,从眉眼至唇角,都透出偏激疯狂的味道。

  这让他与脚下的雕塑相比起来,犹如二人。

  “……大…哥。”归琴怔怔地望着他,纷繁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流倾泻而下,一瞬便将他艰难筑起的情绪壁垒冲毁,让他震惊、喜悦、脆弱、怀疑、茫然、悲痛……无数种情绪淹没了他,使他的表情僵硬在一片空白之中。

  “他是幻影。”席恩在惊讶之后,首先辨别出了对方的身份,那模糊的身形、若隐若现的身体轮廓,无疑都在指向一个事实——

  “他是秦漓的幻影。”他不轻不重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将归琴从巨大的情绪空洞中拽了出来。

  “没错,我是幻影。”站在高处的男人一跃而下,漆黑的眼眸在仇恨中煎熬出血红的火光,一步步朝他们走来,“但我也是秦漓,是你的哥哥,归琴……小洄。”

  他没有走到近前,在中途就站定了脚步,朝归琴张开了双臂,偏执的眼眸里浮出一丝柔软的温情:“弟弟,你终于回来了。”他混乱的眸色里,流露出一丝近乎于天真的疑惑,“这么多年,你怎么还没有长大?和以前一模一样。”

  偏激疯狂的兄长是陌生的,然而这缕温情却是他无比熟悉的。

  如同兄长当年封印他记忆之时,那双疲惫悲怆的眼眸凝望他的目光,让他自恢复记忆起,时时刻刻都闪现在心头。

  小洄,秦洄,弟弟……

  归琴被四肢百骸涌动的情绪推动着,大步奔向秦漓。

  席恩没有阻拦他。

  哪怕被复仇之火燃烧至癫狂,幻影秦漓的身上,依旧保留了属于家人的那份柔软。

  幻影诞生于激烈的情绪与执念,真正的秦漓在秦家覆灭的当晚,有过莫大的悲痛,有过刻骨的仇恨……也有过对被他亲手送走的弟弟的牵挂与期盼。

  他封住了弟弟的记忆,希望弟弟能远离争端,当个普通人平凡地生活下去。但他又未彻底抹去那份记忆,设立了唤醒记忆的契机,希望弟弟终有一日能重返秦瀛城,光复家族的荣耀。

  看似矛盾,却又并不彼此背离。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蕴含着他对弟弟的希冀。就像眼前的这座玉雕,抬起挥舞的手臂,是为告别,也是为重逢。

  归琴跑了过去,投入了秦漓的怀抱。

  手下不是血肉之躯的触感,如同一团聚集压缩的空气,有质感,却依旧显出某种空荡。

  他强压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大哥!”

  秦漓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哥在,乖。”他好似要毁灭一切的偏激的神色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温柔,却并不突兀,仿佛深渊里绽放的一朵鲜活的花,在深沉的黑暗与混乱里,独留一处清净之地。

  他以不符合如今外表的绝对耐心安抚了归琴,并将几人带回了归琴曾经在这儿的住所。

  那是一间仿佛被人时刻打理整理的房间,不见时光侵蚀的痕迹。从归琴进入后的复杂神色可以看出,这里的一切或许与九百年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秦漓的所有目光都落在归琴身上,一旁的席恩与时辰生像是附带。

  当归琴在熟悉的房间中陷入短暂的恍惚,他终于看向了两人,目光冷酷如黄泉中爬出的恶鬼。不是针对两人,而是直指曾经的仇人。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他的声音没有那丝温情后,就彻底得森冷入骨,叫人不寒而栗,“助我毁了吕家,你们可以得要想要的一切。”

  他知道他们是为了寻找月溪的下落而来?

  席恩抬手拍了拍想为他们说话的归琴的肩膀,语气平和:“吕家在秦瀛城中经营数百年,背后牵扯十城评议会,盘根错节,想要毁掉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他很坦然,将此前与归琴说过的,他们能够组建起一支庞大的军队来此征战,也告之了秦漓。

  但传送阵的问题,吕家势力分布的问题,都是急待解决的。

  “这些你有办法,对吗?”他看着秦漓,目光洞察且笃定,“今天提前的金峦钟声,是你敲响的吧?”

  他看到秦漓的时候,就意识到了,秦瀛城统治阶层的真相,或许与他们之前推测的都不一样。

  吕家不上位,依旧保留着秦瀛氏族的统治地位——不是秦家完全覆灭后,吕家故意维持的假象,也不是秦家还有残留的族人,吕家特意扶持的傀儡政权——而是吕家上位不了,他们在这博弈中,根本没有占据到主动权。

  不是不想夺取秦瀛氏族的地位,而是做不到。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野心勃勃的吕家在好不容易覆灭秦家后,为何依旧屈居秦家之下,让世人只道秦瀛城,而不道吕瀛城。

  席恩之所以这么认为,就是因为幻影秦漓的存在。

  幻影与原身是不一样的。

  幻影诞生于执念,执着、偏激、不懂妥协。

  为了复仇而诞生的幻影秦漓,他是吕家的绝对死敌,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原身可能还会因为种种顾虑或威胁而向吕家退让,但由仇恨孕育的幻影,是坚决不会妥协的。

  所以吕家可能容忍一个真正的秦漓,通过种种手段控制他。却绝对无法容忍一个幻影秦漓,出现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更遑论在幻影秦漓出没的地盘上,举行寿宴,广邀客众,还大大方方地撤开屏障,任由众人参观游览。

  可秦漓现在好好的存在着,某种程度上已经反映了吕家对他的无力。

  他的推测没有错,秦漓扬起笑容,眸中隐着疯狂之色:“我当然有办法。”

  “我能让吕家在这里举行寿宴。”

  “我能让吕家广邀客众,包括我亲爱的弟弟。”

  “我能让吕家撤去他们的遮羞布,将他们极力隐瞒的耻辱暴露出来——看,这些白玉雕塑,当年死在他们手下的秦氏族人,都站在山中看着他们,看他们的寿宴…寿宴——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癫狂,又字字凛冽如刀:“我还能让他们,看着一城之主,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却只能眼睁睁地望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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