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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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因事急从权,国公爷一下船就领着世子往前线去了。

  见老夫人和大太太相继登上马车,盛郦也准备抱着妹妹坐上她来时乘的那青绿小轿。刚掀开帘子,忽见大太太身边的金珠快步过来,面上挂着稍显谄媚的笑容,“表姑娘,太太请您和小娘子过去一道乘马车呢。”

  随着返航北上,见周遭环境并未像当初设想那样混乱不堪,马上就能平乱回京也说不定,有些人的心思渐渐又活泛起来。

  这几日下来,谁不知道这对盛家姐妹入了老太太的眼,甚至颇得陆将军照顾。这些年国公府在朝中大不如前了,府上的几位爷都靠着陆将军才谋得一官半职,如今表姑娘同陆将军亲厚,她的身价自然跟着水涨船高,连大太太都不得不卖她几分面子,这才有了金珠的殷勤相邀。

  盛郦前世早已经历过一遭国公府中的人情冷暖,如何不知金珠的心思,她刚要客套推脱,一旁姜嬷嬷就上前来亲切招呼道:“姑娘,老夫人请您二位过去呢。”

  “嬷嬷!”绒绒这几日都是由姜嬷嬷照顾的,此时见到嬷嬷,小丫头立马伸出手要她抱。

  盛郦知道这位姜嬷嬷辈分高规矩重,连府上的正经小主子都不敢在她面前不规矩,刚想拦下妹妹,却见姜嬷嬷已经一把抱过绒绒。

  “小娘子越发懂事了,老夫人派老奴来接小娘子,小娘子快同姐姐一道上马车吧?”姜嬷嬷毫无人前的严肃,抱着绒绒笑得慈眉善目。

  她稍稍有些意外,前世老夫人可从没这么照顾过她们姐妹。但她心知这是前几日功劳带来的,微微颔首,跟着姜嬷嬷一道去向老夫人的车驾。

  金珠见没能请到人,暗骂一声,不情不愿地转身走了。

  盛郦由侍女搀扶上了马车,见她进来,老太太拨弄佛珠手钏的动作稍微一顿,向她点了点头。老人家虽在笑,眼底却还有淡淡忧虑。

  她带着妹妹道了一声“见过外祖母”,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听着车轮粼粼,驶向临清城中。

  这几日以来,城内风声鹤唳,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生怕乱民从京城一带打了过来。此时听到街上有动静,临街而住的百姓们悄悄打开一线门窗往外查看。

  城中百姓们虽不一定认识国公府的标识,但领头的那陆家的老门房却是认识的。陆家只剩一个陆将军,听说去年还被贬到云南府去了,难道陆将军回来了?

  因两家关系亲厚,陆家客房多,乱世也不像平常那般讲究规矩,老夫人便领着众人暂时住进了陆家老宅。

  众人刚安置下来,忽有小厮快步行至前后院隔断处,通报道:“老夫人,临清知府求见!”

  平日这些官场上的往来,自然有几位爷处理,但此时国公府的男人们不是上战场去,就是南下护送女眷,自然只有老夫人亲自见客。老夫人知道这知府前来必有要事相商,顾不得休整,道:“请知府大人请来。”

  见有正事相商,盛郦便带着妹妹退下,自去休整。

  城中近来人心惶惶,不只是百姓心里没底,就连这临清知府在听说陛下南巡的消息后,都准备收拾包袱弃官逃跑。

  只是还没来得及走,就听说定国公府来人了。他心想这京城中的贵人必定最是消息灵通,弃官而逃可是要砍头的大罪,他何不先去把消息打听清楚再做打算?

  谁料竟当真打听到陆将军已经调兵回京,着手平乱的消息,作为回报,他对老太君承诺开放仓廪,补充粮草。

  临清知府是脚下发飘地被送出陆家的。临走时,他回头望了一眼陆家老宅上的牌匾和门前蹲踞着的两尊石狮子,心道有陆将军这么一个出色的子侄,不仅是沉寂了近二十年的陆家要重新崛起,就连国公府恐怕都得沾不少光。陆临江的行动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快。当他调兵赶往京城时,原先闻风而动的西北大军也迅速赶来。

  西北本就是陆家世代经营之地,不少将士都曾是陆老将军的旧部,平日飞扬跋扈谁也不服,唯独听从陆临江的调配,自此他更是如虎添翼。

  捷报一封封地传来,所有人都相信,这场骇人听闻的叛乱马上就要结束了。

  这日盛郦如同往常般,牵着绒绒到临清港的码头边散步。

  随着前线的接连胜利,原本战战兢兢的百姓们又逐渐恢复原本的正常生活,临清码头也逐渐忙碌起来。临近晚饭时分,各种走夫贩卒来来往往,更是热闹。

  此次返航北上,内院下人们只有跟在老夫人和大太太伺候惯了的人回来了,其余的都南下避难。人手本来就不够用,盛郦也就推辞了大太太要拨人过来伺候的美意,只让兰草陪着姐妹二人。

  此时夕阳西下,金光铺满整个港口江面,水天一色波光粼粼。她每日都会到江畔来走走,希冀能在第一时间瞧见回来的陆临江。

  绒绒小娘子瞧见河畔有许多鹅卵石,兴奋道:“阿姐,我想过去玩!”

  她自不会拒绝妹妹,牵着她的小手,提着裙子慢慢从岸边石阶下到江畔去。绒绒还不到五岁,正是孩子心性的时候,看看这块圆溜溜的鹅卵石也喜欢,那块亮晶晶的贝壳也喜欢,小小一个人儿蹲在河滩上,不知不觉捡了满手的小玩意。

  盛郦站在一旁守着妹妹,她远远眺望着江面,裹挟着水汽的江风吹得她满头青丝微微散乱。她是重生之人,当初南渡时娘亲拼死把她和妹妹送上船其实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旧事,然而娘亲满脸混杂着血和泪的画面,却深深镌刻在她脑海中。

  前世因永和帝南逃后,朝廷立马迁都杭州,当时远比现在混乱百倍不止。京城百姓都以为自己被朝廷抛弃了,纷纷南逃,天下都乱成了一锅粥,自然没有人去管当时葬身江边的百姓们。

  后来无论她怎么找,都未曾找到娘亲的尸骨。爹爹在沙漠丝路上失去音信,娘亲葬身江边尸骨无存,这成为她心中永远的夙愿。

  重来一世,她希望能找到娘亲的尸骨,并将娘亲好好安葬。如果有机会,她还想去葱岭古道一趟,看看爹爹生前曾为之付出无数心血的地方。

  因那日陆临江走得太过匆忙,她来不及同他说起这事。前些日子她写了封信,恳求陆临江替她留意一二娘亲的尸骨,托大舅舅带给陆临江,也不知他收到没有……

  “阿姐!”绒绒突然叫了一声,盛郦回过神来,见到绒绒竟然趁自己出神时跑到了江边,江水已经沾湿绒绒的裙角,而她还傻乎乎地站在水里冲她招手。

  盛郦生怕绒绒被退潮的江水卷进江中,连忙上前去,“绒绒,阿姐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不能一个人跑到江里去!”

  “阿姐……”绒绒很少被她这样直接地教训,方才还兴致勃勃的小姑娘立马低下脑袋去,扯了扯她的衣角,憋着嘴道:“阿姐,我只是看到那边有个人……”

  此时暮色四合,江边哪里会有人?盛郦心中一惊,还以为是妹妹瞧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连忙拉着她就要转身离开。

  “阿姐,我看见他还在吐泡泡!”小娘子指着一块虾青礁石叫道,“他好像还活着!”

  盛郦不得已上前去一看,见到一人趴在岸边,身下恰巧垫了块大石。此时这人正面朝下埋在水中,果然正在冒泡,瞧着还有鼻息,只是她们若是晚来半分,这人必定就会窒息而亡了。

  许是从上游飘下来的难民,看他的身量,仿佛是个十来岁的瘦弱少年。

  既然被她们遇上,就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盛郦先把妹妹放到岸上干燥的地方去,从岸边折了根树枝,隔着一段距离戳了戳他。少年没半点反应,她微微皱眉,怕是遇上死尸了。

  “姑娘!”

  岸边忽然出现一艘小船,那掌船之人赫然正是那日送她和陆临江逆流而上的老船夫。

  老船夫把他们送到后,就按陆临江的吩咐留了下来照顾盛郦,不过他天性洒脱不愿受束缚,并未住在陆家老宅,就在江边另寻了间小屋住下,只白日来府上帮帮忙。

  盛郦心中一振,连忙踮脚招手道:“阿公!您快过来,四娘有事相求!”

  老船夫水性了得,转眼就驾船过来,爽朗道:“小娘子唤老夫有何事?”

  “阿公,您快瞧瞧,那边好像有个人溺水了,您帮帮他吧!”

  老船夫也是古道热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瞧见了那水中的少年,二话不说就跳下水去,飞快游过去把那少年捞上岸来。

  他见这少年脸色青白,腹部高高鼓起,知道必定是肚中灌了大量江水。他道一声:“小娘子先躲开,免得脏了您的眼睛。”就开始挤压这少年腹部,替他排水。

  果然,昏迷之中的少年起先还毫无反应,在老船夫接连挤压数次后,他猛地吐出大量清水来,接着就是猛烈的咳嗽。

  虽然场面看着难受了些,但到底人有意识了,只是尚未完全清醒,还处于半昏迷状态之中。

  “爷爷,他一个人会不会死呀?我们能不能把他带回去呀?”绒绒从盛郦怀中探出小脑袋来,稚气问道。

  “好生调理着,应当没什么大碍了。”老船夫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就送到老夫房里去吧,治好了让他回家去就是。”

  “爷爷真好!”绒绒真诚地道谢,盛郦心中也稍稍安定下来。

  待老船夫把少年扛回他岸边的那个小茅房后,四周天色早已暗了下来。老船夫正要把姐妹俩送回府上,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郦表妹!”

  接着就是数日不见的国公府世子快步走了进来,瞧见盛郦果然俏生生立在院中,他快步上前来,“郦表妹,我可算找到你了,怎的出门去这大半天都不回来?母亲让我接你回去。”

  盛郦后退一步避开他过分殷勤的态度,淡淡道:“多谢世子爷,我自己回去便可,不必劳烦您。”

  绒绒倒是对他没这么戒备,从她怀中探出脑袋来,“表哥,你不是跟大舅舅上战场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这话问得季长宁脸红耳赤起来,夏太太本就不同意他跟着国公爷一起上战场,后来他从马上摔下来受了点小伤,夏太太哪里能忍受唯一的儿子出半点差错,连忙把他召了回来。

  虽然负责粮草调运也是一桩重任,他回来也得了父亲和七叔的准许,但自觉是做了逃兵,未免面上无光。他只能讪讪道:“七叔把我调回来负责粮草一事,况且家中也有女眷众多,表哥总得回来瞧瞧。”

  说完这话,见郦表妹虽未说话,但面露讥诮之色,分明是看破了他的说辞,更觉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盛郦才懒得管他心中如何想,牵起妹妹就快步往城中而去。然而快到陆家老宅时,却见宅门前站了十几号人,男女老少都有,把通往陆家老宅的一条巷子围得水泄不通。

  众人群情激愤,正怒声喊着什么。盛郦不明就里,怕他们冲撞过来,正想退到一旁从后门进陆家。

  而跟在后面的季长宁追了上来,一见那群人,立马大惊失色就想溜之大吉。然而领头之人已经瞧见了他,大喊一声追了上来。

  “表妹快跑!”季长宁抓住她的手,慌不择路地向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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