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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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不知过了多久,盛郦才听到船舱外传来一声动静,她连忙打了帘子探出身去,急切道:“七叔!”

  陆临江领了虎符回来,本只想来交待一两句就立马起身上路,却见这小姑娘如此热烈相待。

  他微微颔首,轻咳一声,“四娘,我马上就要上路,你外祖母们马上就赶到临清了,你就跟着外祖母一起待在临清老宅里,旁的地方哪里也别去,知道了吗?”

  此次流民之乱骤起,冲破京城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大齐到底也立国上百年,即使沉疴积重难返,也不是一群随意集结起来的流民可以轻易动摇根基的。乱民即使能在北地翻江倒海,却难以波及全国。

  永和帝也是年老昏聩,被突如其来的乱民吓破了胆,这才被身边宦官哄着匆匆难逃。在船上过了几日,见到江上除了闻风而逃、如同丧家之犬的世家大族,并无其他乱民追来,此时又有陆临江星夜疾驰赶来,心中终于稍稍安定。

  老皇帝连忙将兵符交于他,命他急速调兵前去镇压叛乱。而候在外的赵凛见自己哄了这么些时日也得不到的兵符,竟被老皇帝如此轻易地交给陆临江一个外人,心中虽暗恨不已,但面上还要笑着预祝他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最终,永和帝还是心有余悸,决定打着南巡的名号先去陪都南京避难,待陆临江顺利平乱镇压后,才做回京的打算。

  陆临江自知肩负重任,但顺利找到圣驾和拿到兵符,事情已经顺利完成大半。

  谁料他把自己的安排交代一番,却见小姑娘眼睛立马就红了,她指尖紧紧扣着床沿,“七叔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方才赵凛看她的最后一眼,别有深意,她知道自己的装扮一定瞒不过他的眼睛。赵凛是否会就此罢休,她不得而知,也不敢去赌。

  “我是去带兵打仗,怎么能带着你一同前行?”

  听到她如此要求,陆临江微微有些意外。这一路上她处处都沉静懂事,不会提出半点不合理的要求,表现得完全不像一个突遭变故、只有十四五岁的女孩子。然而在这最后关头,她却提出要跟着自己一起上战场。

  打仗不是请客吃饭,他深知战场上的刀剑无眼,怎么可能把这娇滴滴的女孩子带到战场上去。

  “七叔!你就带我一起去吧,我可以继续扮成男装,绝对不会拖后腿的!”盛郦激动之下,甚至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他的手,抬眼望他,眼底已经有了隐隐泪意。

  陆临江轻轻挣脱她的手,想了想,还是在她单薄纤细的肩上拍了拍算作是安慰,“听七叔的话,这不可胡闹,待老夫人到了之后,我就派人把你送过去,知道了吗?”

  盛郦知道他一旦做了决定,旁人休想改变,也深知此时的自己对陆临江而言不过是个远房亲戚小辈,说话更是不管用。

  她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无助,只好撒了手坐回原地,却有眼泪忍不住从眼底漫上来。

  前世如同禁脔般被关在深宫之中,最后被天下人抨击为妖妃,要她以死谢罪的记忆太过深刻,就算重活一世,她怎能不怕?陆临江见她渐渐不说话了,只是那奇怪的声音又在耳旁出现,此次不是小姑娘打闹般的埋怨和委屈,而是带着深深的幽怨和恐惧——

  她只声声泣血般地唤他:“七叔——七叔——”

  他仿佛被这声音感染了一般,心中跟着微微一软,竟有些许酸涩,甚至想冲上去安慰她。他紧了紧拳头想要摆脱这幻听,只当是最近自己都未曾入眠,才会出现如此幻觉。

  眼前的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罢了,怎么可能会那些使人幻听的妖术?

  他冷硬下心肠,叫来那老船夫交待一番,就要准备上路。

  盛郦咬唇坐在船中,尽力压抑下浑身的颤抖。她在心中默默劝慰自己,她去了战场上只会是负担,她不能拖七叔的后腿,等国公府的人赶到了,赵凛也护送永和帝前往南京去了,他应该不会前来纠缠自己的。

  然而他刚往外走了两步,却又转身回来,“四娘,七叔不能带你去战场,但是为了报答你告诉七叔的消息,七叔答应你一个要求。这个要求你慢慢想,想要什么、想什么时候兑现都可以,这样如何?”

  那双翦水秋瞳中的失落终于消散了些,她抬眼望着他,有些胆怯地小心试探道:“真的可以吗?”

  陆临江正要点头说“可”,却听到心底冒出一个声音:“想要七叔抱我一下,亲我一下。”

  向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郎君,此时听到这声音,差点大惊失色。他尽量忽略那声音,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不那么古怪,“什么珠宝珍品都可。”

  把范围限定在珠宝首饰里,总不会像刚才那般惊世骇俗了。

  “那我想要一个玉佩。”她手肘撑在并拢的双膝上,尖尖的下巴埋在臂弯中。

  分明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陆临江为方才那心声暗暗谴责自己,这才点头道:“可以。”

  “要七叔亲手雕刻的。”盛郦两眼望着他,眼底略含期待。她不想等到一年后及笄那日才收到那玉佩,她现在就想要。

  这个要求虽然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好脾气道:“可以,只是七叔不擅长雕工,到时候四娘勿要嫌弃后悔就好。”

  “我才不会后悔!”她立马反驳道。

  见她终于恢复了点精神气,也不闹着要跟他一起上战场,陆临江终于放心下来,匆匆离去。

  乱民起于河南,波及到河北京城一带,但暂时还未打到山东。山东知府从前曾是父亲的部下,他对此地也熟悉,调兵也更方便。

  盛郦从船舱中出来,站在岸边,目送陆临江换乘了一匹骏马,改走更为便捷快速的陆路。

  他一挥马鞭,胯|下骏马就迈步飞快绝尘而去,身后只有腾起的黄沙漫漫。她刚收回目光,却察觉不远处一道目光正盯着她。

  扭头过去,却撞进一双狭长寒凉的眼眸中。赵凛一身玄色长袍,腰束玉带头戴金冠,正负手站在那艘大船甲板上,如同审视猎物般冷冷打量着她。

  见她望了过来,他也毫不避讳自己的目光。

  盛郦心中蓦地一惊,寒意顺着脊背向上蠕动,只得连忙上船躲进船舱中。当晚,盛郦由老船夫护送着住进了陆家在临清城中的老宅里。

  老宅中的下人听说京城被乱民攻破,都匆匆逃走,只剩一对曾受恩于陆老将军的老夫妇留着看门。

  见到时隔多年又有人回来老宅,知道她是少主子亲自安排过来小住的,老夫妇俩也不介意盛郦只是个远房亲戚的身份,热情地将她送进宅中。

  老门房夫妇两个一边打理着房间,一边同老船夫谈论最近的不太平:虽然临清在山东府境内,隔着京城还有一段距离。但天子脚下都被乱民冲破,城中不免人心惶惶。听说皇帝都南渡过后,但凡有些家资的人,都收拾包袱准备南逃了。

  但在老船夫透露陆临江已经前去调兵后,老门房夫妇两个就放心下来,直说:“既然有将军在,那就不必担心了!起先那些人是打量着将军不在京城,才敢这样胡闹,这会子必定不出几日就能平定叛乱!”

  盛郦被他们尊为小主子,不肯让她来帮忙,她只好坐在一旁廊下的花厅中歇息。此时听到他们都这样相信陆临江,她嘴角也跟着翘了翘,她也对他全身心地信赖与仰望,只因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陆家老宅占地颇广,晚间歇息时只有盛郦一人,她本还有些担心。但提心吊胆至大半夜,也不见有任何动静,知道赵凛必须护送永和帝南下,分|身乏术,把自己就此抛之脑后也说不定。

  如此想着,后半夜时,她终于迷迷糊糊地入睡。

  翌日傍晚,国公府的大船终于停靠在临清港的码头中。

  国公府中的几位爷、世子和一众得力的侍卫们都赶了过来。老太太虽准许所有女眷都南下江南避难,但国公夫人夏氏还是跟着来了。连同老太太身边的兰草和姜嬷嬷也带上绒绒,一道跟着过来。

  绒绒那日喝完药后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浑然不知后来船上发生的一切事情,只知一觉醒来阿姐不见踪影。她从小就是跟着盛郦一起长大的,半点也离不得她,只是她懂事地不哭也不闹,只每日问照顾她的兰草和姜嬷嬷,何日能见到阿姐。

  老太太本来打算把绒绒也送到江南去的,后见这孩子实在懂事可怜,这才做主把她一道带了过来。

  此时国公府的船只缓缓进港靠岸,绒绒被侍女抱在怀中站在甲板上,远远瞧见了岸上迎风而立的阿姐,顾不得规矩礼数,扯着嗓子大喊道:“阿姐!阿姐!”

  不过三四日不见,盛郦心中也是思念不已。她忍不住上前两步,笑着向绒绒摇了摇手。

  待船只靠岸后,绒绒被侍女抱着下船,她头一个向盛郦冲了过来。

  前几日还病恹恹的小娘子,转眼就恢复如初,甚至脸上还添了几分红润。盛郦将妹妹抱在怀中,亲亲她粉扑扑的小脸蛋,心中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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