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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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她被挟持着往老船夫的小茅屋走去。

  盛郦心跳如雷,偏生赵凛阴魂不散般的紧紧跟在她身后,她还得分出心神掩饰,决不能叫他察觉自己已经知道了太子的身份。

  小茅屋转瞬而至,往日随意敞开着的竹编小扇门紧紧闭着,院子里仿佛静悄悄的,不见半个人影。她呼吸不畅,只有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才能勉强维持一分清明。

  “姑娘,本王想进去歇歇脚,可否帮本王叫门?”赵凛低沉的声音忽然在她耳后响起,两人靠得太近了,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肩颈后的肌肤上,那处立马爆出来一颗颗细小的鸡皮疙瘩,她心中立马翻涌起恶心来,身形一晃,差点没能站稳。

  “姑娘当心些。”赵凛及时伸手扶住了她。他察觉到盛郦的怪异,但也只当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见不得生人,此时也不过是害羞胆怯所致。

  他本来最不耐烦应付娇怯柔弱的女子,他心爱的发妻曾被京城中人人交口称赞为端庄贤惠。然而此时扶了一把她的纤腰,薄如蝉翼的轻纱轻轻拂过手背,略有暗香浮动,他竟察觉出两分乐趣来。

  盛郦连忙站直身子,僵硬地敲了敲门,“阿公——”

  她希望能看到老船夫的身影,但又在心中暗暗期盼他碰巧不在。因为赵凛生性谨小慎微,暗中潜伏北上暗杀太子,他不会允许有人看到他的面容,老船夫若是露面,必死无疑。

  就连她,事成之后都极有可能被他杀掉,他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人。

  她唤了这一声后,无人应答,心中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松了口气。她只能故作无知道:“王爷,这地方似乎没人在,恕民女也无能为力。”

  “本王不急,姑娘再唤两声吧,里面的人许是没听见。”

  一把冰冷的匕首轻轻抵住了她的后腰。盛郦背后瞬间沁出了冷汗,前世宫中的最后一幕,就是纯帝如走投无路的狂徒般利剑直指她的心口,要她陪着他一起下地狱……

  她的呼吸微微停滞,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干涩到近乎失声的喉咙还是泄露了她的恐惧:“阿公——”

  赵凛站在她身后,见她害怕得连发髻中的珠花都在微微颤抖,挑了挑眉尾。他本意也非如此,只是此行事关全局,也不得不恐吓一番这小娘子了。

  大不了回京后再补偿她一番。

  然而盛郦没等到老船夫来开门,却是赵凛等来了他的属下。

  暗卫隐匿在无人之处,用两人之间才懂的手势向他示意,太子逃走了,前去探查的暗卫一无所获。

  他面色瞬间一变,没了刚才的气定神闲,竟是不再管还站在原地的盛郦,立马就走。

  “阿姐,那个哥哥走了。”绒绒还懵懵懂懂的什么也不明白,只是瞧见他刚才还说要到老爷爷的屋子里歇脚,转眼却又走了,只觉得奇怪。

  直到确认赵凛的确已经走后,盛郦长出一口气,这才用力推开小门,快步往屋中走去。

  她们傍晚时分过来时,还静静躺在床上养伤的少年,如今已经不知所踪。

  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她仿佛浑身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去,只能跌坐在院中石凳上。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处传来一声,“姑娘!”竟是兰草来了。

  她匆匆忙忙上前来,身后还跟着老船夫。她见到盛郦好端端坐在院中,心中稍定,连忙道:“姑娘怎的来了这里,都不同府上说一声,老夫人见您迟迟不曾归家,急得派了不少人出来寻呢。”

  老夫人知道她每日落潮时都会去江边逛逛,只当她们是去老船夫那里做客了。老船夫也是,傍晚盛郦姐妹二人来玩耍过后,他就当二人已经归家。后来往陆家送了一篮子新鲜活鱼去时,双方一打照面问了两句,才发现姐妹俩竟然不见了,这才慌乱寻了过来。盛郦自然不会将那少年是太子的话告诉给老船夫,只说他清醒过后就告辞离开了。

  老船夫倒是为此惋惜了一阵,不过也是萍水相逢,并未多说什么,只把几人送回府上,也就将此事略过了。

  当夜,因无多余的小丫鬟伺候,兰草和书言两个便端着热水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往木桶中注入热水。

  见小娘子不断往自己身上擦拭,她本就浑身冰肌玉骨肌肤雪白,此时后腰那块肌肤更是被擦拭得都泛红了,兰草不由放下盆轻声劝道:“小娘子可是沾了什么脏东西,仔细弄疼了自己。“

  盛郦抱膝坐在木桶中,任热水将自己包围住。她只垂着眼轻声道:“没事。”

  晚间姜嬷嬷把绒绒抱到偏房去歇息,盛郦自己在房中歇下。

  此时夜已经深了,兰草见书言一个小丫头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不由轻声道:“你先去歇息吧,这里有我看着。”

  书言年纪虽然不大,但也知道兰草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她心中还惦记着自家小姐寄人篱下的身份,可不敢叫她替自己守夜,连忙摇摇头道:“没事的兰草姐姐,我不累!”

  两人正轻声说着话,忽听院中有些许动静,似是仆妇打开了院门发出的声响。

  她们住的是老太太院中的厢房,这个点儿了,会有谁深夜前来?

  兰草到底年长稳重些,执了灯笼前去查看,谁料竟见一身长袍的陆临江匆匆前来。他应该是昼夜不舍赶来的,衣衫上还带着淡淡晚间的霜露之意。虽风尘仆仆,两眼却清明如常,不见半点疲态。

  “七爷。”她福身唤了一句。

  见是伯母身边的婢女,陆临江微微颔首示意,继而由仆妇领着往老太太的正屋而去。

  老太太得了口信,早已在房中等着他。见他回来,一向庄重肃穆的老太太面上略有动容,轻轻拍了拍他还略带湿意的肩,“辛苦你了,临江。”

  陆临江面上带着淡淡笑意,“都是应当的。”

  他说得轻松,老太太却是知道一边要平定叛乱,一边要全力防范着鞑靼人南下侵扰,绝非那般容易。就连此时战事接近尾声,他也是从百忙之中才抽身回来的。

  “临江今日赶回来,可是有事?”季家几位爷都还在前线做着些收尾工作,他作为主事之人却匆匆回来,必定是有要事。

  “确有要事。”他点了点头,复又道:“可否请四娘过来?我有一事同她说。”

  许是白日与赵凛的狭路相逢太过冲击,盛郦在睡梦中竟仿佛回到前世宫中那段日子,不知不觉在梦中低泣起来。

  书言把她摇醒时,她还满脸是泪,泪眼朦胧,不知身在何方。

  “小姐,快起来了,陆将军回来了!”

  她本还脑中不甚清醒,却忽然听说陆临江回来的消息,立马拥被坐起了身,“七叔回来了?”

  “千真万确,陆将军还说有事要同您说呢!”书言也是心中疑惑,这大半夜的小姐都睡下了,陆将军什么事不能放到明日,非要让她把小姐叫醒呢?

  盛郦却是不曾想那么多,她立马起身披上外衫,对着镜子挽起长发,用清水洗了把脸,末了瞧见镜中自己微微红肿的眼睛,她略有些踌躇。

  然而时间经不起耽搁,她略收拾一番,也就跟着仆妇前往厅堂了。

  走了几步,就见他负手立在厅堂前的廊下,正遥遥望着天边一轮明月。他仿佛有些烦心事,眉间微蹙,清冷月光在他眉间留下一道浅浅的沟壑。

  “七叔。”盛郦上前去行礼,得了吩咐的仆妇早已识趣退下。陆临江转身过来,面上是她熟悉的那淡淡笑意,“这么晚还把四娘叫起来,是我唐突了。”

  “我听老曹说,你前些日子在江边捡了个少年,可是他今日又不告而别了,是吗?”

  老曹就是那位老船夫。先前北上时,他就曾派杨尚先去追查太子殿下的行踪,只可惜一无所获,直到前些日子,杨尚终于查到疑似是太子殿下的人在临清出现过。

  然而当时他被前线军务绊住,实在分|身乏术。等抽身赶来时,却得到消息,那少年已经不知所踪了。

  太子殿下很聪明,曾得陆临江亲传,懂得怎么抹去自己的行踪。若是杨尚都无法找到他,那只能说明——他是不愿被任何人找到,包括陆临江。

  联想到先前陈方阙传来的消息……陆临江很了解自己这个外甥,他早慧而敏感,必定是对陛下心灰意冷了,才会做出如此选择。

  盛郦只是略有些懊恼,指尖绞着粉白手帕,“我起先不知道他是殿下……”不然她早就写信给陆临江,也就不会有后来赵凛追查而来这一连串的麻烦事了。

  “四娘知道他是殿下?”陆临江惊讶了一下,据他所知,盛郦应当从未进过宫,自然也未曾见过太子。

  “今天秦王来过了。”盛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看他一眼,在接触到他夜凉如水的目光后,又迅速低下头去。

  “没关系。”陆临江也是收到这个消息,才会匆匆赶回来,谁料还是迟了一步。此时他敏锐察觉到她在提到秦王时的恐惧,她好像很害怕秦王,那日在圣驾前接受秦王手下人检查时,她也是这样害怕和恐惧。

  可她为何会害怕秦王?

  陆临江没有探究他人隐私的习惯,他觉得自己于情于理都该安慰一下受惊了的小侄女,但他实在不善于此道,想了想,只能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她声音低如蚊呐,顿了顿又道:“七叔,仗打完了吗?”

  得到他轻轻点头的肯定回答后,盛郦双手掩唇小小惊呼一声,“七叔太厉害了!”

  她先前眉宇中笼罩的哀愁,立马被这个好消息一扫而空,她甚至略有些逾矩地上前两步,两眼亮晶晶地抬头仰望着他,“我就知道七叔是最厉害的。”

  奉承陆临江的人很多,可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毫不掩饰崇拜与信赖,他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回去歇息吧,没事了,明日就能启程回京了。”

  盛郦点头,难掩眼中的激动期待之色,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七叔会和我们一起回京吗?”

  “七叔要护送陛下回京。”

  那就是不能了,她稍微有些失落,但流民之乱被顺利平定,前世迁都痛失江北祖地的耻辱不复,赵凛也没有趁乱登基的机会,还是让她心中激动不已。

  前世的举国悲痛,今生一定不会再上演了。

  盛郦跟着仆妇们离开,走到垂花门时,她悄悄回身一望,谁料刚巧就被还在原地思索公事的陆临江瞧见。

  两人四目相对,少女仿佛受惊,低着头快速离去。

  站在原地的陆临江见到那裙裾微动、衣带轻扬,本为太子失踪一事略感棘手的他,低头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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