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 42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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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

  回府的马车中极为寂静,盛郦在离他很远的地方斜签着坐下,手中攥住一方罗帕,思忖着如何遮掩过去。

  本以为他会骑马回府,谁料车帘一掀,陆临江竟弯腰进来。

  他似是无意地往她这处扫一眼,盛郦浓密的眼睫颤了一下,随即眼前清风淡扫,竟是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车夫开始赶车,马车缓缓向前驶去,车马声粼粼,窗外是闹市的繁华吵嚷,内里两人却寂静无声。

  “我……”

  “你……”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陆临江及时住口,下巴微抬,示意她先说。

  盛郦此时却不肯开口了,他单手撑在膝上,等了半晌也没等到,只好道:“今日不是到陈府去,怎的到这里来了?”

  他一开口就又是教训她的语气,盛郦心底本还有些愧疚,闻言却是反唇相讥道:“七叔去得,我就去不得?”

  指尖在膝头轻点着,陆临江觉得他方才那话应当没这个意思,只是不知为何她要如此故意曲解。

  他不及时开口解释,仿佛默认了自己的指控一般,她心底没有吵架胜利的喜悦,反倒一阵失落。

  两人一直相顾无言到下车回房。

  时间已经不早,侍女上前来请示是否要摆晚膳,盛郦让侍女帮自己除掉身上的淡粉圆领外衫,不悦道:“将军自便就是,我今日吃不下,不必管我。”

  她倒不是完全耍性子不吃饭,而是一直小腹隐隐作痛,只当今日在街市上和陈夫人一起吃了些小点,吃坏了肚子,这才没有用膳的胃口。

  然陆临江听了这话,起身过来站在她面前,定定望着她,“你生气了?”

  “我没有!”盛郦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立马矢口否认。

  “你分明就是生气了。”

  起初他的语气里还有一丝试探,此时已经完全笃定。自从回门那日不欢而散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古怪了起来。

  今日本想让她去和陈夫人散散心,谁料反倒气鼓鼓的,如今更是连晚膳都不肯用了。

  “我今日只是商谈公事。”他如此解释道,还以为是今日没能陪着她去陈府,让她觉得被冷落了才会如此不快。

  他不多此一举还好,他一解释,盛郦原本只有三分的气性生生涨成了七分,“将军日日公务繁忙,自是我等小女子不能明了的。我是无知妇人,将军何必同我解释?反正我也听不懂!”

  陆临江头一回遇上这样蛮不讲理的女人,偏生她是自己的小妻子,他按捺着烦躁道:“我不是嫌弃你,而是你不该去掺和那些事。”

  盛郦已经除下衣衫,正坐在六扇雕花紫檀梳妆台前拆卸满头珠翠,闻言头也不回,只对着那铜镜冷笑道:“将军就是嫌我多事罢了。”

  他这几日为那桩陈年旧事烦心,暗地里不知来回奔波多少趟却毫无进展,心底着实有些浮躁,见她还如此蛮不讲理,语气不觉放重了些,“今日是运气好罢了,若是对面的人是陛下,你这样冒冒失失地闯进来,被当成刺客,我如何护着你?”

  一想到公孙崎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时,若有若无打量她纤纤细腰的眼神,陆临江就难抑怒气。

  “你别想拿陛下来压我!”这还是婚后头一回陆临江用如此重的语气同她说话,她虽嘴上还不饶人,可已经有些委屈,气势不自觉矮了一头。

  今日只是个公孙崎,他还能轻松打发掉,可如果是陛下,天子之威,哪是能轻易忤逆的?他始终忘不了去年端阳宴时,陛下在山头上瞧见她,恍然将她认成长姐时自己复杂的心情。

  彼时他还只把她当成晚辈照顾,都如此情绪难以自抑,如今她是他的妻,他难道还能保持清醒冷静吗?

  然而心底再有怒气,在透过铜镜瞧见她眼底含着盈盈泪光时,都仿佛一盆凉水当头浇下,彻底熄灭了。

  他刚上前一步想拉住她,谁料她已经一把丢掉手中的龟背玉梳,含着泪快步往房外而去。

  “阿郦!”

  眼见她快步往外而去,陆临江不由将她的乳名脱口而出,谁料却见她月白衣衫后,有一点血渍。

  那点血渍在衣衫上分外显眼,他虽是男子,却也是通医术的,电光火石之间,一下子就明白她为何今日会这样拈酸吃醋了。

  然而他就这么一愣神,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侍女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陆临江来不及叹息,只得认命地追了出去。

  ‘

  还好他对自己的府邸极为熟悉,她脚程不快又走不远,没多久就被他在花厅长廊下找到人。

  她一个人坐在长廊上,独对着半庭初春芳菲和一池春水。夜风偶尔吹得她青丝纷飞,她人本就生得瘦,此时宽袍大袖的更是飘飘欲仙,仿佛随时要乘风而去。

  “阿郦——”

  盛郦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和他轻声唤着自己,一个不争气,眼泪就顺着面颊往下滑落。

  她也不想同他这样吵,可不知为何,今日心中就是烦躁郁郁,连日来的冷落好像都堆积到了这日一般,再加上身体不适,全都爆发出来。

  一件还带着些微体

  温的披风盖在了她肩上,“怎么动不动就哭呢?”

  盛郦终于忍不住了,拳头跟雨点似的落到他胸膛上,哭道:“你整天就知道教训我!”

  “我为什么要跟过去?还不是因为你回门那日去了公孙家!你但凡挑个别的日子都好,非得在那天,生怕别人知道了不会嘲笑我吗?”

  她云鬓微松,几缕青丝散落肩头,一双眼睛含满了泪珠,跟断线珠子似的往下滚落。“这才成亲几日,你就要同我分房睡,你既然这样喜欢公孙怡,你去和她成亲就是了!”

  她泄愤般的把憋了数日的话统统吼了出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早已是泣不成声。

  陆临江只觉得一头雾水,他何时又同公孙怡扯上了关系?然他深知不能在此时同女人讲道理,索性将人搂到怀中,承受她的埋怨。

  一边拍着她的肩安抚,一边还得承认道:“都是我的错,全都是我做错了。”

  “你承认你同公孙怡的关系了?”怀中人突然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来质问他,那双还含着泪的眼睛亮晶晶的,此时里面却全是怒火。

  “胡说。”陆临江在她腰上轻轻掐了一把,算是惩罚她的牵强附会。

  见他毫不犹豫地否认,又是一脸心安理得的态度,盛郦也知道他应当不是那种人,心底才好受了些。

  “去公孙家是确有要事,为了见公孙公子,而非公孙小姐。”他慢慢解释道,“回门那日本想着让你同绒绒多相处一会儿工夫,我才匆匆离去,是我考虑不周,我向阿郦道歉。”他抬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

  盛郦一扭脸躲过他的手,重重哼了一声。只是这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毫无威慑力。

  见她不再胡搅蛮缠,陆临江心绪也跟着轻松了些。他轻轻抚着她的背,将人带到自己怀中,吻去她脸颊上的一粒泪珠。

  在湖边吹了会儿冷风后,盛郦小腹隐隐作痛,更觉得他怀里宽厚温暖,不由眷恋地往他怀中瑟缩两分。

  谁料方才还轻抚着她背的手,不知不觉就滑到了腰间。唇瓣被他轻轻攫住,她浑身微微战栗着,只能尽量踮起脚尖迎合,两条玉臂不知不觉缠上他的脖颈。

  他身上本是淡淡冷冽清香,渐渐也染上她罗袖深处的暗香,再分开时,她已是额上点点汗珠,两颊酡红久久不散。

  察觉到抵着自己腰间的那物,她两手攥着他腰间衣带,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只偏过头去红着脸颤声道:“不要……”

  此处不过是府上一处水榭中,若是被偶尔路过的下人看见,她准得一头栽进水里去再没脸见人了!

  原本陆临江也没想怎样,毕竟他心中还惦记着她应当是来了月事。然而听小娘子这样娇声微微连声说“不要”,他反倒将人圈在怀中,指尖碾磨着她一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阿郦说什么?”

  两人不过在初初新婚时温存了两夜,还是黑灯瞎火静悄悄的,谁也不好意思出声。随后好几日都是分房睡的,连面都没见上几次,谁想到此时会被他如此步步紧逼。

  背后都抵在水榭的栏杆上,她只能两手推他胸膛,哀求般的唤他:“七叔……”

  她眼角皆粉,鼻尖微红,眼底还噙着水光妾心可可地唤他,若非陆临江定力过人,早该烈火燎原了。

  可如今陆将军也不大好过,他颈间也冒出些微汗珠,喉间干涩,只能强压下心思,灌了口亭间桌上放着的冷茶。

  吹了一阵冷风,他泛红的面色也恢复了些,弯腰作势要将她抱起来。

  盛郦红着脸躲开了,“我自己走便是。”若是待会儿叫侍女们瞧见,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了?

  对此陆临江只委婉道:“阿郦,你裙子脏了。”

  她只当是自己方才胡乱跑过来时踩脏了裙角,低头瞧了瞧也没看见何处有脏污,只不在意道:“不碍事的。”

  谁料下一刻陆临江就在她臀上轻拍一把。

  “七叔!”她惊呼一声,连退几步,两手捂在身后,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见她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陆临江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然她这副受惊的样子,自己稍显不那么君子的行为与之比起来简直不堪一提,他只好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脏了,会被别人瞧见。”他只如此言简意赅道。

  盛郦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小日子一直不太准,推后或提前十来日也是常有的事,谁料今日就遇上了,还是陆临江一再提醒她才反应过来!

  这于她而言,其中尴尬似乎并不比被他打了下屁.股来要少些。

  又一阵冷风吹来,她即使肩上披着他的披风,还是冷得一哆嗦。

  陆临江瞧见了,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这一次她没再推辞,只是把头埋在他怀里。欲盖弥彰也好,反正她不想被其他人瞧见她的脸。

  侍女们在房中等了许久,皆是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是好。然而却见将军抱着夫人回来,两人如此亲密无间分明是已经和好的模样,众侍女这才放心下来,纷纷上前去迎接。

  察觉到怀中人扯了扯他的衣衫,陆将军一本正经地说瞎话:“方才散了散步,夫人脚走累了,你们下去准备晚膳便是。”

  众侍女领命下去,盛郦这才逃也似地进了内间,连忙换下衣衫。

  见换下的衬裙果然脏了一块,所幸只是一点,并且白日还着了外衫,倒不必担心在旁人面前出乖露丑,她这才稍稍放心。

  待她捱磨了好一阵功夫,磨磨蹭蹭从房中出来时,陆临江却并未一如往常地坐在桌边等着她。

  “七叔呢?”她的习惯还是改不了,即使成婚后还是唤他“七叔”,不过在她身边伺候的侍女们都已经听惯了,只要不被旁人听去就是。

  书言刚想回答,兰草已经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进来了。她面上带笑,将汤药在桌上放下,道:“夫人,这是将军特意吩咐奴婢们为您熬的,您快趁热喝吧。”

  “这是什么?我才不要喝。”盛郦一闻那汤药便是一股极为苦涩的味道,她向来怕苦,当即就开始耍赖不肯喝。“良药苦口利于病。”陆临江一进房门来就听到她说不肯喝药,不由有些无奈,知道她还是小孩子心性。

  盛郦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不喝药,只是推辞道:“此时若是喝了药,待会儿我就吃不下饭了。”

  “那便放着,等到饭后再喝。”

  见推脱不过,她只闷闷应了一声,拿起乌木筷子,开始慢腾腾用膳。

  陆临江特意给她夹了点肉,盛郦忽的想起今早关于身材的无端联想,眼神飘忽地向他看了几眼。

  “看我作甚?”陆将军慢悠悠盛了一碗汤,就察觉到小妻子正古怪地瞧着他。

  “待会儿再跟你说。”这种私密的事情,自然是要等熄灯后在床帐子里说的。

  陆临江早就习惯她跳脱的思维,见问不出什么,挑挑眉也就不再多问。

  饭后本该喝药了,但盛郦又借口饭后立马喝药对胃不好,叫侍女取来棋盘说要消食。

  谁料一盘棋,她还没走上几步,就被杀得落花流水。

  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盛郦心中不平,撸了撸袖子道:“这样来有什么意思,得添些彩头。”

  陆临江指尖磨着油光水滑的棋子,正打算答应她,却想起之前她向自己讨要彩头时——

  “想要七叔亲我一下。”

  那时他只当是自己失心疯了才会产生如此错觉,然而此时他已经知道,那就是她心中所想,而非自己的错觉。

  盛郦正冥思苦想该要个什么彩头时,忽听对面的陆临江轻声道:“七叔允了。”

  “什么?”她两手撑在放棋盘的小几上,手心托着下巴,微微歪着脑袋问他。

  他两指并拢,在她脸上轻轻一点,权当是亲了她一下。

  “药凉了,快喝药。”

  “这算什么彩头呀,我还没输呢。”她只觉得莫名其妙,脸上还有点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处。

  她努力回想起从前爹爹从西域带回来的棋谱,不服气道:“这回我不会再输了!”

  就算陆临江真的博览群书,她不信他还能知道这些诡谲的法子。

  “那还要我让你三子吗?”陆临江淡淡道,眼里含了点笑意。

  “不要!”她一挥手气势豪迈道。谁想才下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她就被杀得丢盔弃甲,满盘皆输,气得她扔掉手中棋子,“你就知道欺负我,不来了!”

  “那就喝药。”那药都已经热过好几次了,再不喝就失了药性了。陆临江早在等着她说不来,等了许久才到她认输。

  “我不喝。”盛郦歪身倚在榻上,闭着眼无赖道。

  “这药对你身体好,喝了肚子不疼。”他温声劝道。

  原来方才她捂了下小腹都被他瞧见了。盛郦脸上有点红,终于不再耍赖,乖乖把药喝了下去。

  晚间洗漱时,她故意向坐在榻上看书的陆临江道:“陆大人,今夜可还要到书房中去彻夜处理公务?”

  她人一过来,就有幽幽暗香浮动在鼻端,他根本连半个字都看不进去,更别提处理公务了。他只好放下手中书,将人抱起送入帐中。

  人在小日子中,她本以为陆临江会避嫌分床睡,毕竟寻常男人似乎都将此事视为污秽之物。谁料他倒没半点介意,还将她搂在怀中,把温热的小手炉放在她小腹上。

  当他用掌心热度帮她揉着酸痛的后腰时,盛郦忽然想到白日那个问题,悄悄凑近两分,在他耳边道:“七叔……”

  陆临江已经不想再纠正她的称呼,甚至对此接受良好,闻言“嗯”了一声,“怎么了?”

  “你是不是,嫌弃我太瘦了?”她鼓足勇气良久才问出这一句。

  黑夜中瞧不清她面上神色,只能察觉到她语气中的隐隐试探。陆临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何曾嫌弃过她?

  然而她似乎的确太瘦了些,思忖半晌时间,陆临江选择遵从自己的内心:“有一点。”

  “你嫌弃我!”方才还乖顺窝在他怀里的小娘子尖叫一声,竟张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她浑身上下没半点力气,扶风弱柳一般,连多走两步路都娇.喘微微,没想到倒是铁齿铜牙,把他肩头咬得微疼。

  陆大人轻嘶一声,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把一张小脸握在掌心里,“不是

  瘦是什么?瞧你只有丁点大。”

  她连站起来都只到他胸口,大腿还不如他胳膊粗,当真是娇滴滴一个。

  盛郦整张脸被他捏住,开不了口,只能哀怨盯着他,嘴里含混不清地呜呜咽咽道。

  好半天,陆临江才松开手,笑着斥她一句:“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哪有动不动就咬人的。

  盛郦气得在他腰上拧了一把,背过身去不肯搭理他。

  腰上一只手搭了过来,被她用力推开。没多久,那手又攀了上来,捏了捏她腰间软肉,“生气了?”

  “睡着了!”那面的人气冲冲道。

  他无奈失笑,想着该如何哄她消气。

  好半天,睡熟了的盛郦却不知不觉翻身过来,似是觉得他怀中是个不错的温暖之处,一个劲往他怀里蹭。

  他只得将人搂到怀中。睡熟了的小娘子轻轻出气,温热呼吸都洒在他颈间,一条腿还不自觉搭在他腰上来。

  陆将军逐渐觉得有些难受,他稍微动一动,她且又跟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和方才的泾渭分明简直判若两人。

  如此折腾了好半天,他终于选择放弃,将人搂到怀中,尽力使自己安然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啊,生死时速,终于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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