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 73 章_美人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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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 73 章

  一家人在庄园中悠闲安宁住了小半月,下山来的第二日正值中秋,宫中举办中秋宴,请帖已经送到府上来,一家人便又一道进宫赴宴。

  阿沅向来喜欢热闹,还没从庄园跑马的劲头缓过来,又对宫里的中秋宴期待不已,就连在入宫的马车中都还蹦蹦跳跳的,一个劲想把脑袋伸出窗外张望。

  盛郦无奈不已,把阿沅抱在怀里,替她正了正头上别着的一枚蝴蝶金丝发簪,半劝半哄道:“待会儿头发都弄乱了,你爹看见了又要教训你的。”

  小娘子朝娘亲吐了吐小舌头,两只小胖手环住她的胳膊撒娇道:“能见到姨姨和皇帝表哥,阿沅高兴。”

  绒绒平日都住在将军府中,只是前些日子宫中进了一批西域进贡的物件,便被接到宫中去小住。盛郦没有阻拦,只是有些日子没见,她也有些想妹妹了。

  宫门很快便到,将军府家眷虽有马车可直达大内的殊荣,盛郦却还是打算抱着阿沅下车来,步行入宫,免得落人口舌。

  此时正是赴宴的官员们入宫的时间,宫门前官员命妇浩浩荡荡,但远远瞧见镇国将军府的马车行驶过来,纷纷主动避让。

  三年前陆临江以雷霆之势镇压叛王,替陆家父兄平反,又全力辅佐新皇登基。连皇帝见了他都仍然守礼地称呼一声“舅舅”,在朝中地位超然却不自傲,其余官员自是更加恭敬他。

  其中偶有心思活泛者,还上前来同陆临江搭话。陆临江眉目淡淡的,并无半点不虞之色,一如往常般翩翩君子,惹得周围无论是官夫人还是未出阁的闺秀们,纷纷侧目,眼神在男人挺直如松的身姿周边流转。

  镇国将军府的马车终于在宫门前停下,还围在陆临江身边恭维的那位礼部官员见状,笑道:“夫人同小小姐今日也来了?听闻前些日子小小姐染了风寒,不知可好些了?”

  说起妻子和女儿,陆临江微微颔首,唇边含了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虽觉得此人稍显聒噪,但多年来的修养令他仍保持着风度,并未开口。

  他上前去,刚掀起一线车帘,阿沅就迫不及待从中露出一张圆圆的小脸儿来,朝他伸出两手示意要抱抱,“爹爹!”

  这一声叫得中气十足,惹得宫门前的众人都望了过来,而阿沅小娘子浑然不觉,她只迫切地向爹爹张开双手,恨不得立马下车才好。

  陆临江无奈,微微俯身将小团子单手抱入怀中,这才伸手去搀扶盛郦。

  中秋时节,京城早晚已经有了些许凉意,因前两日盛郦夜间略有些受凉,今日便披了件藕荷色丝质披风,只在裙角绣了枝素雅的莲花。

  她将手搭在陆临江掌心,踩着脚凳下车来时,恰好一阵微风吹过,系了一半的披风兜帽松松滑落,露出一张艳如桃瓣的面容来。

  因陆家亲戚并不多,加之不喜应酬,盛郦极少在外走动,京城中众人大多只听闻过陆夫人的名头,知道是个难得一见的佳人,却极少有得见真人的机会。

  而方才清风拂过,露出一双欲醉若眠的桃花眼来,才叫众人反应过来,当初陆将军执意求娶夫人,恐怕不是传言。

  陆临江并未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替她将脸庞一缕鬓发别到耳后,又重新戴好防风的帷帽,这才牵着她入宫。

  至于那想同他攀谈的官员,在原地张了张嘴,知道陆将军平日看着好脾气,唯独不喜旁人打扰他夫人,只好把那些话咽回肚子里,灰溜溜退回到官员们的队伍中。

  刚往宫门里走了没两步,远远就有一个朱红衣裳的宦官快步奔来,身后跟着的四个绿衣小太监,还抬着一顶绿幄小轿。

  这宦官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高泰齐,他紧赶慢赶地连忙上来,连气都顾不上喘一口,就道:“见过将军,见过夫人,见过小小姐。”

  坐在陆临江怀中的阿沅被他一连三个“见过”逗得咯咯笑起来,高泰齐松了口气,笑得挤出满脸褶子,冲着阿沅讨好道:“小小姐,陛下特意吩咐夫人和您乘轿入宫,让奴才来接您二位呢!”

  阿沅不懂事,只觉得这人说话好玩,拉着爹爹的衣袖学舌道:“做轿轿!”

  在旁的盛郦笑道:“有劳陛下,不过几步路而已,让孩子自己走便是了,不碍事的。”

  这话说得高泰齐诚惶诚恐起来,他连忙道:“夫人这话当真是折煞奴才了,不过是陛下一点心意罢了,夫人和小小姐早些进宫去,也能早些看见二小姐,不是吗?”

  果然,一抬出绒绒的名号,阿沅就咿咿呀呀闹了起来:“要看姨姨!”她上次见到姨姨,还是进宫去看马那次,如今她都学会骑马了,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姨姨!

  “这……”盛郦稍有些为难,还是身旁的陆临江一锤定音道:“既然是陛下的心意,那便乘轿入内吧,没事的。”

  今晚风大,他不想小妻子受凉才刚刚好就又要吹风,乘轿倒可以免于寒风。

  盛郦倒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把阿沅接过来抱在怀中,便坐进小轿之中。

  一路平稳到了宫内畅音阁中。

  绒绒早已候在此处,瞧见盛郦抱着阿沅入内,立马上前来笑着唤了一声“阿姐。”

  已经快十岁的小姑娘了,平时瞧着亭亭玉立仿佛一支出淤泥而不染的玉莲,见到阿姐时却还是一团孩子气,忍不住撒娇。

  盛郦抚了抚妹妹浓密顺滑的青丝,笑道:“知道想阿姐了?是谁闹着要进宫小住的?”

  这话说得绒绒面上略有些羞赧,指尖绞着腰上的五色丝绦,拉长了声音软绵绵道:“阿姐就会笑话我!”

  说罢,不顾阿姐如何打趣,把小外甥女抱在怀中就溜到一旁去,把自己交代御膳房特意做的小点一一挑了出来,准备喂给小外甥女吃。

  众人刚入席不久,殿外就响起一声高唱,“陛下驾到!”原本正热烈交谈着的众人闻声纷纷停了下来,一道行礼。

  年轻的皇帝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虽年幼尚不到加冠之年,但已经登基为帝三年时间,周身气势早已历练得凌厉逼人,令人不自觉就忽视他的年龄。

  不过在望见陆临江夫妇时,他还是亲自上前来将行礼的二人搀扶起来,“舅舅舅母请起。今日中秋,阖家团圆之日,不必如此多礼。”

  夫妻二人顺势站了起来,有段时间没见,盛郦觉得皇帝仿佛又长高了些,身上半点也瞧不出当年那个茫然失措的少年的模样。

  她抿唇笑了笑,道:“陛下瞧着长高了些。”

  赵怀玉微微一愣,目光不由自主往舅母身侧的小娘子一扫,却见绒绒目光微垂着并未望向他,这才不着痕迹收回目光,笑道:“多谢舅母煲的汤。”

  简单寒暄过后,赵怀玉走到上首的龙椅中坐着,宴会这才算正式开始。

  今年特意举办宴会,除了庆祝中秋佳节,还因为室韦首领率族人正式归顺大齐,朝廷为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特意举办宴会以示庆祝。

  当年陆临江并不掌握军权,却能在初期就迅速集结部队南下,正是因为背后有室韦人的帮助。陆临江同室韦人达成协议,室韦人出兵协助平乱,事成后他替室韦人夺回鞑靼故地。

  对于被迫在外流浪二十多年的室韦人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回到草原故地更让他们魂牵梦萦,陆临江的能力与名声也无疑是一项极大的诱惑。正当室韦人为此事争论不休时,首领克越下定决心,参与了这场豪赌——结果大获全胜。

  平定战乱一年后,鞑靼人觉得中原新皇登基,年幼不能理事,率军再度侵扰边疆。陆临江率三十万大军,雷霆之势北击鞑靼,鞑靼人元气大伤,被迫迁回草原深处,轻易不敢动弹。

  而室韦人也终于得以洗刷耻辱,回到祖宗故地的草原,尽情放牧生养。

  如今,在克越当上可汗的第二年,他终于排除守旧迂腐的老臣,掌握大权,决定率部前来归降汉室。

  宴会上谈笑声阵阵,优伶们奏着昂扬激烈的草原舞曲,随着克越作为可汗向皇帝敬酒,表示正式归降,宴会上的气氛也再次被推向高.潮。

  陆临江并未参与那些觥筹交错,他只陪在盛郦母女身边,耐心细致地替她剥松子儿。

  “爹爹~”阿沅瞧见爹爹手上的松子儿,忍不住张开嘴巴,指了指自己。

  陆临江却是捏了捏她的小脸蛋,笑道:“牙齿长起来了吗?咬得动吗?”

  阿沅小娘子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手脚,表示自己的不满意。陆临江笑笑,这才把一粒小小的松子放进她嘴里,阿沅动了动小嘴,仿佛还没尝到味道就吞了下去,歪着脑袋有些不明白。

  这幅呆呆的样子惹得盛郦轻笑起来,把陆临江还要剥松子的手轻轻拂开,“好了,不要给她吃这么多果干,会上火的。”

  陆临江只好收了手,眼睛看着坐在怀里的女儿,却是朝妻子微抬下巴,仿佛在轻声说是因为娘亲,她才没有果果吃了。

  父女间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住盛郦的眼睛,在阿沅瘪瘪嘴要扯开嗓子大哭之前,她一把就将阿沅塞到陆临江怀中。

  谁惹哭的谁哄。

  陆大人哭笑不得,拍了拍女儿的背,拿起一颗剥了皮的葡萄哄她。在嘴里含了甜甜的葡萄过后,阿沅又破涕为笑,吃了一个还嚷嚷着要吃第二个。

  虽说陆临江不去参与那些热闹,但架不住有人主动凑上来攀谈,没多久就就有一位兵部尚书端着酒上前来。

  盛郦见状,正想把他怀里的阿沅接过来,身边的绒绒忽道:“阿姐,让我带着阿沅去偏殿玩吧。”

  大殿内不少人都在饮酒,嘈嘈杂杂的不知何时才能散场,然偏殿是专门为年龄小些的贵客们准备的,绒绒身边还有宫中的掌事嬷嬷看着,把孩子送过去倒也放心。

  如此想着,她便将阿沅放到绒绒怀里,叮嘱道:“待会儿阿姐就过来,不要随处乱走,知道了吗?”

  绒绒还没开口呢,趴在她怀里的阿沅已经迫不及待道:“知道了阿娘!”

  见她这幅等不及要挣脱束缚的模样,盛郦没好气地点点她的额头,“不许胡闹,记住了?”

  阿沅缩回姨姨怀中,咯咯笑着不让娘亲点额头。

  待盛郦安置好孩子,刚回到大殿中,陆临江就从众多官员的束缚中挣脱出来,朝她走过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而去。“出来透透气。”待走出大殿,绕到殿旁的长亭中,他才如此解释道。

  他虽在官场行走已久,但个别官员黏糊糊的谄媚劲偶尔也让陆大人有些难以招架,他望见盛郦就仿佛见到了救星,连忙脱身而逃。

  盛郦也知他不喜应酬,趁着夜色笼罩,四下无人,轻轻环住他的腰,脑袋搁在他胸口处,“夫君辛苦了。”

  温香软玉忽然扑了满怀,陆临江微微一笑,环住她的腰身将人搂紧了些,只是刚想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轻咳。

  盛郦的脸立马涨得通红,连忙从他臂弯中出来,却还是躲在他身后不肯抬头。

  陆临江倒仍是镇定自若,只往那处道:“何人在此?”他们夫妻之间亲近一二,并无大碍,不必太过担心。

  长廊被竹林遮住的一片阴影中,走出一个健壮的身影,接着月光打量一番,盛郦这才认出来此人竟是克越。

  方才在宴会上因隔了一众优伶舞姬,盛郦并未看清,如今几年时间过去,当初那个少年,此时早已长成勇猛健壮的草原汉子。

  “见过夫人,见过将军。”草原人不那么讲究中原的繁文缛节,既然已经暴露了行踪,克越索性大大方方地打招呼。

  盛郦也只把他当做晚辈,虽然还有些被人撞见的尴尬,但还是点点头笑道:“见过可汗。”

  在旁的陆临江反倒一直默不作声,只在克越正想上前一步再多说两句时,他却忽然道:“晚间风大,内子吹不得风,就先回了,还请可汗见谅。”

  说罢,也不待克越反应,拉着盛郦转身便走。

  回府的马车上,盛郦把已经玩累睡过去的阿沅安置在被褥中,转头就见陆临江微抿薄唇的模样。

  “夫君这是怎么了?”她主动俯身抱住他。

  一声“夫君”让陆临江心里好受了些,要不是刚才克越忽然跳了出来,他都差点要忘记这人的心思了。当年克越之所以如此痛快地答应出兵,未尝没有爱慕盛郦的意思在里面。

  少年慕艾他勉强能理解,当初忙着带兵平乱,也不允许他东想西想。只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忽然一根刺冒了出来,陆大人到了这个年纪,竟体会了一把吃醋的滋味。

  见他不说话,盛郦也没有不识趣地追问,整个人都卧在他怀中,下巴搁在他脖颈侧蹭了两下,又低低道:“夫君……”

  “马上就是夫君的生辰了,夫君想要什么礼物?”

  陆临江只轻轻抚着她满头青丝,享受着这一刻温存,脑中对于生辰这一类的东西并无切实的想法。

  见他好似当真无甚想法,盛郦弯了弯唇,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夫君,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见他幽深目光望来,她轻启红唇呵气如兰道:“夫君,我怀孕了!”

  “什么?!”陆临江一下子惊得头往后仰,谁料他忘了这是在马车之中,后脑勺狠狠撞在了车壁上,“咚”的一声。

  盛郦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起身去查看,“夫君你没事吧?”光是听刚才那一声,就能知道有多痛了,何况他脑袋上还带着玉冠……

  “无事。”见小妻子吓得脸都白了,陆临江虽然后脑剧痛,但还是强忍着先来安慰她,“阿郦,夫君没事的。”

  随后他才把人抱住,仿佛不敢相信一般重复问道:“阿郦,你真的怀孕了?”

  盛郦生阿沅时吃了不少苦头,此后几年陆临江一直亲自为她调理身子,收罗了许多千金之方与药材,总算恢复了元气。但这些年两人欢好时他也一直克制着,就是怕她再次伤了身子。

  谁料就在刚才,阿郦竟然给他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盛郦从未见过如此笨拙的陆临江,她觉得有些好笑,只抿着唇点了点头。自从那次去了庄园跑马,本该来的月事却迟迟不至,这段时间又时常恶心犯困,起先还以为是受了风寒,但经身边伺候的侍女一提醒,她这才想到了那个可能。

  这么些年都没动静,她起先还有些不敢相信,怕只是自己的错觉说出来反倒惹得他白高兴一场,她就瞒住陆临江,悄悄请来大夫诊脉,谁想竟不是错觉。

  从山庄上回来那日,她就打算说的,只是后来陆临江把小花马送给她,她一时感动光顾着哭就忘记了这事。

  本来打算留到他生辰那日再说出来,谁想今晚见他仿佛心情有些不好,这才一时冲动脱口而出。

  “夫君,你还疼吗?”她还有些担心,一双柔荑轻轻按着他的后脑,美目中略含担忧之色。

  “没事没事。”怀中坐着刚刚怀孕的小妻子,陆临江简直有些手足无措,一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上,“阿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当初她怀有身孕时,他没能好好照顾她,是为一大憾事。如今她又怀孕了,他必定是要加倍珍惜她的。

  “没有。”盛郦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伏在他怀中,感受着他温热的掌心正护着自己的小腹,心中一片安宁。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这里之后,再写个前世的番外吧。少女阿郦x将军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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